『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冷水浇身, 浇透身体沸腾不熄的燥火,房门从内锁着,小将军赤条条站在木桶, 晶莹的水珠漫过乌黑的长发,发梢滴水,下颌也是滴水。
滑过玲珑如玉的身躯,沿着平坦削瘦的腹部汇入人间极乐的隐秘幽谷,腰细腿长,一顶一的好皮囊。
池蘅重重喘息一声,涮锅的威力远没初回强劲, 火在五脏六腑烧了一通,她阖眼打坐, 再度运起纯阳真气在体内运行三个大周天。
这次她有先见之明, 提早将褪下的衣裤扔进水盆, 任谁也别想赶在她前头替她操劳。
入夜,缓过来的池小将军在房中勤勤恳恳洗搓衣裳,嘴里嘀嘀咕咕:“婉婉是收到我的暗示了罢?”
她喜上眉梢:“婉婉涮锅用的锅子还是我的‘鸳鸯锅’呢。”
【明光院】主院烛火啪地熄灭, 池夫人站在门外含笑走开。
回到内室, 池衍池大将军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圆眼:“阿蘅怎么了?”
池夫人瞥他, 语调漫不经心:“能怎么, 烧的。”
夫妻二人好一顿夜话, 得知女儿长大身体有了需求, 大将军脸色古怪, 腹诽道:小色鬼真是老子的种?
他心里想的全在脸上显出来,池夫人一巴掌打在他裸背:“都是和你学的!小小年纪不学好,满脑子污七糟八!”
躺着背锅的大将军委委屈屈。
池蘅不知爹娘猫在大床编排她,这一觉睡得极香。
天明, 又要前往宫里就职。
年少俊俏的池行走一身绯袍腰悬美玉,脚踩踏云靴,衣冠风流,外披梅花纹雪氅,下巴微扬,老老实实站在阿娘面前。
池夫人心疼女儿多年女扮男装,眉目满了温情:阿蘅生得好,若是穿上女子衣裙,怕是天下第一美娇娘。
不过她的阿蘅命里要做女帝,大业面前不拘小节,穿什么不重要。
穿什么在当娘的看来都好看。
悉心为她整敛衣领板正玉带,她嘱咐道:“早点回来。”
俏生生的小将军笑起来令人如沐暖阳:“阿娘,再不走就要迟了。爹都走小半个时辰了。”
“他要上朝,你又不用,去那么早做甚?”
正四品宫中行走乃禁宫官职,无需同朝臣按时上早朝。
池夫人念叨两句送她出门。
“雪怎么还在下?”
想到受灾的灾民,池蘅心里难受,“阿娘,你给我攒的岁银拿出一半来为穷苦人家买些御寒衣物罢。天冷,他们不像我扛冻。”
“好,娘给你安排。”
她张张嘴,还想说什么,眼睛霎时亮起一道光:“阿娘,姐姐来送我了,我坐她的马车走。”
小将军三两步跑到沈家马车前,池夫人担心她摔着,哎了一声,见她手脚麻利地窜上马车,失笑:年轻人,在一块儿即便不做什么都腻得慌。
车帘掀开,坐在车厢的清和与准婆母视线相对,池夫人摆摆手:“走罢。”
“姐姐,风寒,快把帘子放下来。”她朝外喊了一嗓子:“阿娘,我们走啦!”
“走走走,快走。”池夫人轻揉眉心,作头疼状。
马车骨碌碌运转起来,长街雪深,马儿走得慢悠悠。
“姐姐,又劳烦姐姐了。”
清和笑意柔软:“不劳烦,轻省得很。”
她畏寒,在车厢里都穿得极厚,怀抱暖炉不撒手,得亏身段纤柔,否则看起来真像哪来的大白熊。池蘅自己瞎想,唇角忍不住上翘。
这样子一看就是没想好事,沈姑娘哼了哼:“阿池小傻子。”
“婉婉小团子。”
柳琴柳瑟捂嘴笑出声。
小姐俱冷,不过是穿得厚了,小将军胆子见长啊。
“小傻子。”
“小团子。”
清和佯怒:“你说谁小团子?”
池蘅腰杆直起:“谁答应就是说谁。”
“贫嘴。”清和自诩长她两岁,不和她一般计较。
哪知到了宫门口池小将军还惦记那句“小团子”,险些没惹来一顿打,怪叫着躲进皇宫。
风雪迷人眼。
“小姐,咱们回罢。”
清和曾答应池蘅不再呆望她的背影,听到柳琴的话轻点下颌,被搀扶着走上马车。
马车慢悠悠来,慢悠悠去,行在雪地老黄牛似的。
池蘅回头望去,没见到那人教人心疼的身影,她笑了笑,笑意隐去便不再是和未婚妻笑闹的小将军,而是禁宫正四品行走。
路过的宫女见了她屈身一礼,她面不改色,挺有为官的气派。
俊秀倜傥,盛京城最为蓬勃亮眼的颜色,行走在热闹又孤寂的深宫,教人大饱眼福。
【榴花宫】。
薛泠站在窗前愣神将近一个时辰。
侍候她的大宫女不知娘娘到底在看什么。
窗外白雪茫茫,除了几株梅树,光秃秃没甚好看的。
“早朝结束了么?”
大宫女恭声道:“结束了。一刻钟前结束的。”
贵妃娘娘又不吱声了。
苍穹惨白,雪花如碎屑在空中飞舞,北风呼啸,树叶凋零的瘦枝丫斜斜刺入天空一角。
阴天,看不见太阳,时光流逝飞快转眼到了酉时一刻。
冬天黑的早,深宫渐次亮起灯盏。
戌时宫门落锁,宫门关闭无如必要不可再开。
贵妃姐姐喊她酉时前往榴花宫,池蘅想破脑袋都想不透彻。
榴花宫近在眼前,她前脚迈进,后脚消息传到陛下耳里。
今日的榴花宫格外安静,宫人领着年轻的行走前往寝居深处,池蘅摸不清头脑,不由暗暗提起警惕。
薛泠守在一处门,烛光晦暗,离近了才看清她眉眼。
“池蘅,见过贵妃娘娘。”
薛贵妃笑得与往日无二,媚气横流,一手拽住她衣袖头也不回地往那道门里走。
“欸?娘娘,娘娘这是做甚?”
大宫女识趣走开。
进到那扇门,大片晦暗,唯有一盏灯火浅浅照亮一隅。
贵妃姐姐一反常态,池蘅挣脱她束缚,不满撇嘴:“拉拉扯扯地做甚?姐姐不喜欢我——”
“傻孩子。”薛泠笑她天真,凑近耳语:“阿蘅,陪姐姐演场戏,姐姐保你池家上下无虞。你若不愿,今夜柱国大将军欺君罔上,屠刀必落在将军府,血溅满门。从与不从,你自己选罢。”
……
赵潜悄悄摆驾榴花宫,一路沉默,一路胡思乱想。
一只脚踏进门,他不再迟疑,顺着大宫女引领,前往贵妃与人幽会之地。
“姐姐,不可,这不可……”
贵妃娘娘外衫褪去现出单薄里衣,池蘅脸偏向一侧,闭眼满是抗拒。
薛泠长发散开,冷笑:“你可知你一句‘不可’毁去的是多少人的希望心血?她为你奋不顾身,将一生的赌注压在你这,我如何能要你死了?滚上来!”
她一声怒斥,池蘅羞愧难当。
爹娘的筹谋渐渐浮出水面,她隐约窥见冰山一角。
女扮男装至今,身份泄露,整座将军府几百条人命都会搭上去,她不是不懂贵妃姐姐为何要与她,但……
“少做梦了,还能真教你占了便宜?上来。”
大是大非面前,再扭扭捏捏未免不识抬举,池蘅咽下嘴边的话,脱靴上榻。
帷帐解下来,遮掩内里暧昧光景。
烛火幽幽,恰好在绣着木槿花枝的帐子映出两人的影。
池蘅的外袍被扔在地。
薛泠抱着手臂仰面躺倒花床:“做戏,会吗?”
“会、会的罢……”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到底会不会?”薛泠不耐烦一脚踹在她小脚。
池蘅揉揉发红的耳朵:“会。”
“会就好。”
薛泠沉默须臾,压下心底那份不自在:“实在不行只管将我看作你清和姐姐,生死就在这一遭。
“将军府需要时间,你也需要时间,此时万万暴露不得。我的命交给你,阿蘅,你不会让我们失望,对吗?”
是这样吗?
这一切对池蘅而言太突然了。
包括当下要做的事。
她毕竟年轻,未经风雨,薛泠耐心等她回复。
……
悬在门口的金丝线被帝王衣摆不经意触碰。
幽暗的内室,小巧的银铃作响,薛泠看着池蘅,池蘅俯下身来凑到她耳畔:“我有好多疑惑,可我相信贵妃姐姐不会害我。”
门外,赵潜暗道爱妃谨慎,不仅幽会之地隐蔽,还暗藏玄机。
好在他有所准备。
纸窗破开一道小口,正对床帐。
看不清里面的春情澎湃,唯有从那投出的光影猜测一二。
他想知道,薛泠有没有骗人,池家究竟包藏何等祸心!
严丝合缝的帷帐被烛光投映交颈的影,薛泠闭眼伸手揽了池蘅的腰……
“泠姐姐,我……”
“少说多做。”
池蘅被她一噎,咬咬牙:“冒犯了!”
薛泠还在想她能如何冒犯,双腿蓦地被打开,她轻咬唇,暗骂一声兔崽子,阖眼想着【道山】上白衣倾城的姐姐。
姐姐将全部身家性命压在池家,压在池蘅这儿,她帮阿蘅,便是帮姐姐。
一声长吟流入池蘅的耳。
一双细腿缠紧她的腰。
好在烛光晦暗免去诸多尴尬,池蘅笨拙凶悍地演示曾在避火图看过的样式,薛泠作为长者耐心引导鼓励。
靡靡声起。
击打声断断续续。
池蘅掐着贵妃姐姐的纤腰,眼前浮现的是【醉仙池】见过的神仙玉骨,若是婉婉,若是和婉婉……她心火乍起,猛地用力。
一声嘶哑的哭声回荡幽暗的内室。
薛泠颈线绷直,头颅后仰,身子无力趴伏下去。
她呼吸紊乱,指节抓握地泛白:“走、走了吗?”
赵潜早就走了。
从确认贵妃没骗他,确确实实按照他定下的计划施行的那一刻,他怀着一股诡异的兴奋大笑离开。
如此甚好。
甚好!
他不仅要铲除将军府,更要让池家父子身败名裂,池家清名不在,看谁还敢和他争!
爱妃和他一条心。
赵潜心口的大石放下。
象牙床内,池蘅侧耳倾听,半晌,下颌淌汗:“走了。”
她紧张地要死,声线都在发颤。
危机解除,她不知该怎样面对敬重的泠姐姐,仓皇跳下床,仅着里衣里裤的身板在灯下有种青竹般的瘦劲。
薛泠料想她有此反应,潮红的脸慢慢恢复常态,扭着发软的腰下榻,翻出一封信递过去:“我知你心存疑惑,还是老样子,他会和你解释今日之事。”
“知道了。”
年轻人脸皮薄,薛泠兴致顿起,存心逗弄,绕到她身前往小将军耳畔轻吹一口香气:“乖阿蘅,湿了没?”
池蘅眼睛睁圆,圆溜溜的像被吓呆的猫儿,匆忙穿好外袍招呼不打往外跑,仿佛身后有老流氓在追。
小孩子不禁逗,薛泠笑够了赤着一对玉足往毯子乱踩。
踩来踩去,略有疲惫地坐在圆木凳。
她湿了。
她想着姜煋,湿得一塌糊涂。
烛光摇晃,薛泠眸色闪过讽刺,一晃面容又是难以形容的落寞。
……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叉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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