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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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亲临柳家,已经足以表明他对柳白的重视。

朝中大臣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当那四公子的身份被查明之后,一场巨大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

......

裴府!

卧病在床七八天的裴矩,在老管家的搀扶下,艰难的走到府中大厅。

府中上下老小,早就等在这里,见裴矩出现,所有人停止交谈,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裴矩喘了一会儿气,有些虚弱的说道:“老二,你过来。”

只比裴矩小了三岁的裴盛,来到裴矩面前,略有些畏惧的轻声道,“大哥!”

啪!

之前还虚弱无比的裴矩,忽然伸出手,在裴盛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个大巴掌!

蹬蹬蹬——

裴盛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哗——

一瞬间,满厅的人都跪了下来。

“你给我站起来!”

裴矩嗓音沙哑,苍老的面容,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发红。

裴盛赶紧站起来,道:“大哥,都是我的错,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爹,小心身体!”

“老祖宗息怒...”

“...”

不同辈分的裴家人,纷纷开口劝慰。

裴矩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拿起放在身旁的拐杖,指着下面这些人,怒声道:“我裴家本就是隋朝降臣,不能谨慎行事也就罢了,竟然还敢顶着世家的帽子为非作歹?莫非你们以为,皇上还是当年的秦王吗?!”

砰!

他把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拄。

“为了几亩地,擅自指使官员也就罢了,竟然还蠢到亲自出面!若是小事,大理寺总会给我几分面子,可这一次,元都招惹的是皇上,咳咳咳...”

裴矩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

“大哥保重身体,元都这是自作自受,若不能将他救出来,那就...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裴盛咬着牙说道。

“不然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让我放下老脸,再去求太上皇?”

裴矩慢慢坐下来,平复了一下呼吸道:“元都的事就此作罢,无论大理寺怎样处置,我们都只能接受,任何举动,都会招来皇上的厌恶!”

“大哥说的是...”

裴盛低下头,心都在滴血。

不管裴元都闯了多大的祸,终究是他的儿子。

但这一次招惹到皇上,即便裴矩亲自开口,恐怕都救不回来了。

片刻之后,裴矩怒火稍减,叹息一声,“也怪我,平日里对元都太过溺爱,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跋扈...”

“怪不得大哥,只因那柳白不知好歹,我在朝中有几分朋友,跟随皇上前往泾阳,亲眼所见了一切,当时,柳白若能在陛下面前求情几句,元都也不会沦落至此!”

裴矩脸色一沉,“柳白的事情日后再说,如今他正被陛下看重,一旦出了什么事,必然会牵扯到我裴家,一切,都要等到一年后,他入京之时,再行清算!总之,我裴家不能被一个商贾之子欺辱!”

......

与裴家紧张的气氛不同,距离安仁坊不过百余步的胜业坊程府,却在大摆筵席。

程咬金的酒桌上,已经放了四五个空酒坛子。

大厅中央,杯碗凌乱,两个壮汉正在摔跤,周围的人大声叫好。

程府上至管家,下到护院家丁,都是曾经跟随程咬金,经历过生死的老兵,一喝起酒,没人会在意尊卑观念。

门房正揽着管家的肩膀畅谈,几个护院,正围着程咬金的大儿子劝酒。

程咬金哈哈大笑,“俺程家也要出读书人了,今天是家宴,都给老子喝痛快了!”

今天是程家长子,程处默年满十五岁的生辰,同样,他也到了束发修学的年纪。

“少爷,老公爷都发话了,这一杯不喝可不行!”

几个护院嬉笑着,将一大碗酒,推到程处默面前。

程处默接过酒碗,毫不犹豫的灌了下去,引来一大片叫好声。

程咬金满脸都是欣慰之色,“丑牛,老子也是出身名门,可惜家道中落,不得不靠武力来夺取地位,到了你这里,终于可以像祖上一样,靠读书来求取功名了!”

“爹你放心,孩儿进入弘文馆,一定好好读书!”

程处默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满身酒气,还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

弘文馆是大唐最高学府,朝廷中的年轻官员,多半是出自那里,普通人家进入弘文馆学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对于程家嫡子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程处默那高大的身板,以及那虬结的肌肉,和程咬金就九成相似,怎么看都不像读书人。

大厅中的人纷纷叫嚷着,只不过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家少爷实在不是读书的料。

这么说,也不过是应付程咬金罢了。

程咬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嘴角微微咧起,“明日送你入学不假,但并非是弘文馆,而是泾阳县学!”

“泾阳县学?”

程处默一愣,挠了挠头,又问道:“没听说泾阳县学,有什么大儒坐镇啊...”

“老子新认识了一个小娃娃,名叫柳白,和你同岁,你进入泾阳县学之后,就借住在他家,日后你俩定要好好相处,明日老子写封信,你一并带去!”

程处默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他本来就不想读书,更不在意去哪里读了。

至于原因,他也懒得去问,只要能离开长安,脱离家中的束缚,对于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

“爹你放心,去了泾阳县学,孩儿也一定刻苦读书,不给爹丢脸!”

程咬金满意的点了点头,“听说柴家的二小子也会去,若是他胆敢欺负柳白,不必给柴绍留面子,给老子往死里揍他!”

听见这句话,程处默更是乐得找不着北了。

他‘狞笑’几声,捏了捏拳头。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痛殴柴令武的场景。

当下他举起酒碗,道:“爹,孩儿敬你,干了!”

程咬金哈哈大笑,也端起酒碗,几口喝干。

“今天就到这里,你早些休息,明日也好早些启程,见到柳家小子,莫忘了将老子说的这些话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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