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徽瑜听着姬亓玉的话只是淡淡一笑,“能做朋友是一种缘分,但是这种缘分能不能长久,却不是我跟她能做主的。”
这世上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无需为了这个而伤怀。
章玉琼跟她都是看的开的人,所以才会有了章玉琼出嫁后就跟徽瑜几乎断了来往。不是不想来往,而是无法来往。等到徽瑜出嫁成了妯娌,她们之间倒是有来往,不过指使见面点头打个招呼罢了,细细想起来,也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有哪个女人会为了朋友背叛丈夫的,这不是可笑吗?尤其是在妻以夫为天的时空,就更要不得。
章玉琼就是为了两人之间更好看些,这才主动做了那个斩断牵连的人。
所以,徽瑜从不曾小看章玉琼这是个心有丘壑的女子。
姬亓玉凝视着徽瑜,每多了解一分,他都觉得徽瑜是一个难得通透练达又能放下的人。打从进了王府,这王府里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从不曾过问自己做了什么。就这份心性都值得高看一眼,能忍得住好奇心,能忍得住府中大权在一个嬷嬷手上,能不动声色调动王府的脚步配合她的脚步的人,不知道的人反而会以为徽瑜势弱,可是只有知道根底的人才会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姬亓玉也许没有百分之百的了解董徽瑜,但是他知道这女子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不知不觉的就能让事情按照她的脚步去转动。纵然这样,姬亓玉还是被徽瑜的豁达给震了震,说起来她也不过才及笄,可是行事待人却好似过尽千帆,带着一股世道沧桑的味道。
不知为何,姬亓玉第一次觉得心口有些微微的难过。
“瑶欢。”
徽瑜抬头看着姬亓玉,难得这人白天会这样叫自己,通常只有晚上才会用这个名字。想起夜晚,脸色难得红了红,瞧着一本正经的男人,骨子里头到底有几分世人不知的放浪形骸在里头。徽瑜不得不和所作为一个现代的人,在有些事情上还是很毁三观的,越想脸色越红,所以别过去头不看他。
瞧着徽瑜这模样,竟是害羞了,姬亓玉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姬亓玉不爱笑,勾勾唇角都很难见,更不要说这样轻灵畅快的笑声在这屋子里回荡。徽瑜一直觉得她脸皮很厚,但是现在发现自己的脸皮有越来越薄的倾向,这种诡异的发展实在是不符合逻辑啊。
许是想到这里,不知何时脑海中忽然想起一句话,嫁人后越活智商越倒退的才是最幸福的。
“有事?”徽瑜到底还是转过头来看着姬亓玉应了一声,那透到骨子里的红晕还未散去,努力装作的淡定的脸上倒是让人看到了几分可爱。
“肃王不是绊脚石,所以你不用忧心。”
呃?
徽瑜愣了愣,“什么?”
难得看到她也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姬亓玉的心情变得很好,低声解释道:“肃王行事作风早已经是人尽皆知,说他是绊脚石都高抬了他,所以你不用担心。”
有这么打击敌人增加自己优越性的吗?纵然知道姬亓玉不是吃亏的人,但是听着他这么说,徽瑜还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在里面。好似不管什么时候,姬亓玉从没有给她一种靠不住的想法。就连那年他掉进草窝里差点被雪崩活埋,她找到他的时候,也只见他神态平静,还能有心思讥讽于人不落下风。
他这么告诉她,是不想自己在章玉琼面前落了下风吧?其实也能解释为他是不想看着自己惋惜这段友情,所以告诉自己其实未必就能到自己想的那样。徽瑜又细细想来,章玉琼的哥哥章敞还是姬亓玉的人呢,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真是令人头疼。
徽瑜不是一个多情人,也不算是一个冷清人,只是人做事哪里那么界限分明的时候。
良久,徽瑜才看着他说道:“你想多了。”
这回换做姬亓玉愣住了,看着徽瑜不说话,就听到徽瑜接着说道:“拿我当朋友的才是我不能放手的。”
一室安静。
姬亓玉神色复杂的看着徽瑜,拿她当朋友的她才不放手,那同样也能理解为只要自己对她好她就会对自己好,可要是哪一天自己负了她,转过头她就能跟自己把界线画得一清二楚。
做人也好,做事也好,徽瑜从来都是手起刀落,从不拖泥带水。
如此凉薄,却令人隐隐觉得心疼难安。
肃王府。
肃王府要比宁王府大一些,里面的建筑风格带着几分肃王的味道,风格奢华中带着精致,花草树木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落在人的眼中就平添几分贵气雅致。
徽瑜跟章玉琼相对而坐,徽瑜第一次见到小郡主千珍是个眉眼精致的娃娃,笑起来的时候也带着几分肃王惯常的味道,那傲娇都能透出骨子来。难怪肃王这么喜欢这女儿,徽瑜看着都觉得喜欢得很,只是这孩子性子有些活,不耐呆在屋子里,见过徽瑜后就嚷着去外面玩了。
千珍一走,这屋子里顿时哗啦啦的空了一大半,两人这才能说说话。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难怪王爷喜欢得很,连我看着都喜欢。”徽瑜这话是真心的,就是想着这娃千万比养成她爹的性子就成,不然长大后嫁哪家祸害哪家的节奏啊。
章玉琼听着就笑了笑,“被她爹给惯的,娇性子一点委屈受不得,长大后可怎么好。”
“孩子还小,再说了咱们皇家的郡主哪里是受委屈的。”徽瑜自然不能当着人家亲娘的面说你得好好的教育孩子巴拉巴拉的,这不是纯属拉仇恨么。
“咱们也有几年没有好好的说说话了,一眨眼都这么久了。”章玉琼就转开了话题,轻叹一口气,“想起以前在闺中的时候真是自在。”
徽瑜就抿嘴笑了,看着她说道:“在闺中是娇娇女,一家子捧在手心里。嫁人后是别人的儿媳、妻子跟母亲,这如何一样?”
没嫁人的时候别人看你的脸色,嫁人后你得看公婆丈夫的脸色,自然是不一样的。
“跟以前一样,你还是这般看得开。”
“我只是从不喜欢为难自己。”
两人低声说些以前的事情,气氛也慢慢地变得和缓起来,徽瑜尽量不触及现在的事情,她发现章玉琼也不爱说现在的事情,许是因为两人都很珍惜那段友情,所以更舍不得去伤害。有些记忆因为美好而更珍惜,可是美好的东西 不是会一成不变的,就如同现在一天储君之位不明朗,皇家的这些个儿媳妇就不会有更进一步的表态。走得太近若被牵连便是无妄之灾,走得太远生疏了关系便会错过机会,这里面的亲疏远近如何把握却也是一道难题。
最重要的是,在这七位王爷中,只有姬亓玉是最势弱的。没有母妃撑腰,没有强劲的外家借力,就连亲爹都不待见,前路艰难可见一斑。
一直到了从肃王府告辞,章玉琼也没说请她来什么事情,两人谈以前的事情,说开心的话,就跟在闺中一样。到了分别之际,徽瑜也知道章玉琼本来是要跟她说什么的,但是最终她没说。就凭这个,徽瑜也记得章玉琼的好。
回了靖王府,尤嬷嬷就快步迎了上来,徽瑜看了她一眼,像是专门等着自己一样,脚步就微微一顿,“嬷嬷可是有什么事情?”
尤嬷嬷点点头,“请王妃屋里说话。”
徽瑜就明白这话不好在外面说,抬脚进了屋,徽瑜先去换下了衣服,散了发髻梳了个松缓的纂儿,这才缓步走出来。尤嬷嬷忙上前一步,蹲身行礼,“老奴有件事情要跟王妃说。”
徽瑜坐在大榻上,身后靠着软枕,打量着尤嬷嬷,只见她眉眼之间隐隐带着几分急色,看来是真的有用急的事情,“嬷嬷说吧,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尤嬷嬷看了一眼连个雪丫头没出去的意思,也知道徽瑜不打算避着她们,索性就直接开口说道:“是庄子上的事情。”
徽瑜就看着尤嬷嬷等着她往下说,靖王府的庄子都是开府时御赐的,御赐的皇庄素来就是有问题的,可是看着尤嬷嬷的样子好像事情还不小,心里也微微发沉,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尤嬷嬷没等到王妃问一句出了什么事情,就知道王妃是沉住气的人,也不敢试探,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咱们御赐的皇庄一共有两个,其中一个在大兴,有百余顷地。皇庄的庄头齐自明是当初被一起赐给王爷的管事,他管着这庄子也有快十年了,是个老人。”
徽瑜听着尤嬷嬷说,心里暗暗的思量。皇帝御赐皇庄给开府的王爷,肯定是连地带奴才一起给了,这齐自明以前是大兴皇庄的管事,现在给姬亓玉当差肯定还是。看来事情出在这个齐自明的身上,像是齐自明这样的奴才能当上皇庄的管事,背后肯定都是有人的,就看着尤嬷嬷这幅神态徽瑜也知道这个人不好动。
不过心里明白归明白,徽瑜却不打算说穿,她想看看尤嬷嬷到底要做什么。
说到这里徽瑜还是一句话没说,尤嬷嬷就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心里惴惴的,不过还是打起精神继续说道:“紧挨着咱们皇庄的那一片地主人家要离开京都,便想着把田地给卖了换成银子,齐自明知道了这事儿就想要把地买下来,谁知掉晚了一步那主人家已经跟别人说好了,可齐自明自作主张使了些手段把地给买了。可是现在那卖家却把齐自成给告了,顺天府的鼓都敲了。”
徽瑜可真是吃了一惊,看着尤嬷嬷问道:“击鼓鸣冤?顺天府?”
尤嬷嬷点点头,额头上隐隐有冷汗出来。
“买地的事情齐自明给谁说了?”这件事情徽瑜不知道,姬亓玉看样子也不知道,买地这么大的事情齐自明就干自作主张,如今还让人给告了,怎么听徽瑜都觉得跟笑话一样。都说奴大欺主,这回可真是开了回眼界。
谁给了齐自明这样的胆子不跟主子禀一声就敢私自买地?齐自明又不是个傻子,这样的事情明知道不合规矩姬亓玉这样的脾气他敢顶着来?买地被人告上了公堂,这可真是让人看笑话了。
姬亓玉要知道了还不得气坏了,所以尤嬷嬷不敢去跟姬亓玉说就跑来找自己了?可见在尤嬷嬷的心里,自己这个王妃是个中干货,什么都不懂好糊弄呢。撺掇着自己先把事情给压下了,到时候就可以把事情都推给自己了,想的可真是不错。
所以徽瑜旁的不问,就只问一句,齐自明买地给谁说了。
尤嬷嬷大概也没想到徽瑜居然会这么一箭命中中心,先是愣了愣,然后才想明白,看着徽瑜就说道:“当时说起这事儿的时候王妃还未进府,王爷又整日忙碌,齐自明是跟老奴知会了一声,老奴觉得机会难得,毕竟大兴的地难买,有这个机会不好错过了……”
“所以嬷嬷的意思是你擅自做主了?”徽瑜冷眼看着尤嬷嬷,没想到尤嬷嬷的胆子这般的大,这样的事情居然也敢替姬亓玉做主。要知道大兴、宛平这样的地方距离京都最近,凡是有点钱财的都想在这里置地,以至于这么多年这边的地最难买,而且价位也高,有这么个机会能买下一片地的确是个诱人的事情。
尤嬷嬷纵然心里不甘, 可这会儿也只能解释道:“当时齐自明跟老奴说的时候,可没说这地使用这种手段抢来的,老奴一直以为他用合法的手续买的。毕竟大兴这边的地难买,有这么一片又是跟王爷的皇庄紧挨着,这个机会实是难得,这才动了心。”
“原来只是嬷嬷以为,嬷嬷既然都能替王爷做主了,这会儿来找我有什么用?”徽瑜冷笑一声,不等尤嬷嬷解释就说道:“既然是我未进门的事情,我于情于理都不好插手,嬷嬷还是跟王爷去说吧。”说完徽瑜都不看尤嬷嬷,抬脚就进内室。
尤嬷嬷简直不敢相信王妃居然会这么做,傻愣愣的站在那里都回不过神来。
雪琪上前一步,笑着对着尤嬷嬷说道:“嬷嬷请回吧,这么大的事儿您还要跟王爷说,奴婢可不敢耽搁您的时间。”半推半就的雪琪跟雪莹就把尤嬷嬷送了出去。
一直出了正院,尤嬷嬷这才缓过神来,转头看着大门紧闭的正院,第一次感觉到了心惊肉跳,王妃居然是个这么心狠的人,居然这么……这么舍得下,是她想差了。这事儿要是换在别人身上,一准会觉得是个好机会在王爷跟前好好地表现,可是王妃居然把她赶了出来。
尤嬷嬷咬咬牙,这事儿说起来她是有责任,可是她可没让齐自明欺负人,王妃不管,她就只能去找王爷。
只是脚步有些沉重,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
“这么大的事儿,还是在大兴的地界上,两个奴才一合计居然就能替王爷当了家买地,真是好大的派头!”徽瑜都气笑了,不过正因为这样,徽瑜再一次感觉到了姬亓玉对与尤嬷嬷的信任。出了事情也好,免得这样一年年的下去,尤嬷嬷还真的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那这件事情王妃真的不管?”雪莹有点不明白的看着主子,不会真的这样吧?
“不管!”徽瑜弹弹指甲,她到不是置气,而是想让姬亓玉趁这个机会看看。
“可要是真的越闹越大……”雪琪看着徽瑜没说下去,面带担忧。
“不用想,肯定会越闹越大。”徽瑜面色不善,姬夫晏本就跟姬亓玉不对盘,有这么个机会他能轻易放过?她倒是要看看姬亓玉怎么化解这次的事情,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关键不是那块地,也不是被人告了,而是徽瑜想要看看姬亓玉怎么处置尤嬷嬷这个擅自做主的人。
“王妃,卫侧妃求见。”雪莹瞧着有丫头在屋外面一晃,出去后很快的就进来低声回道。
徽瑜挑挑眉,消息传得可够快的,“请人进来吧。”
送上门来的,都是自找没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