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迎白闻言就笑了,眯着眼睛看向日光,弹弹指甲忽然说道:“听说这些日子靖王在朝堂上过得也很不好,受了不少的排挤?”
提到朝堂的事情,青花就小心了很多,声音又低了低,这才说道:“都是些墙头草,哪边势高巴结哪边。奴才听陈公公听万公公说好像是这样的,不过靖王爷是什么人,这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不错,都知道跳梁小丑了。”夏迎白就笑了。
青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不是您想要知道前头的事情,奴婢这才费心打听的,您又来派遣奴婢,真是奴婢都里外不是人了。”
“德妃娘娘的身体听说是大有起色了?”
“可不是,听说现在都能坐起来了。也是,皇上几乎天天去看她,能不好吗?”青花带着几分酸气说道。
“流云殿那边还有个曹贵人不是?”夏迎白就笑了。
“娘娘,您的意思是?”
“大过年的就该锦上添花,曹贵人也该沾点喜气了。”夏迎白道。
青花面色一喜,“是,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办。”
夏迎白挥挥手,青花就倒退出去,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她这数月以来示弱自保,可不是白白受委屈的。
拿了我的,都要给我还回来!
徽瑜说的对,她不能让孩子跟着她受委屈,看着宁王府上那一家子折腾,人家都能拼命争一争,她为什么不能?争不到心,哪怕能为自己的孩子争分前程。她心里明白得很,她肚子里这个若是个儿子的前程不在本朝,要看将来的新君。若是个女儿更好,将来能有新君撑腰,哪个敢欺负本朝唯一的公主?儿子还能自己挣口饭吃,可是女儿确实要依仗着宫里,所以她不能退。
这个赌注有点大,可是既然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争一把。
宁王跟她早就是势不两立,只她跟德妃之间的恩怨,若是宁王登顶,她们母子有什么好日子过,一辈子都要看德妃的脸色。
除去宁王之外,剩下的皇子中,贵妃之子逸王倒可考虑,毕竟贵妃在自己进宫后一直帮扶,这份恩情是要记着的。可是逸王自己未必就能斗得过上面几个兄长,大皇子脾气虽不好但是跟着他的人也不少,毕竟占了长字。宁王身边就有醇王跟怀王追随,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靖王跟皇后娘娘跟前的嘉王。嘉王……一直跟着靖王,自己能选择的其实只有两个,但是这两个中,两边都对自己有恩,确难抉择。
夏迎白深深地叹口气,垂头看着肚子,生个女儿就好了。生个儿子就成了眼中钉,是个女儿却没关系,她们母女的危险反而低一些。
可是上天怎么会由着她的心意来。
“皇上驾到!”
夏迎白听到这声嘹亮的传唤,忙站起身来,抿抿鬓发就迎了出去,跪地迎接。
“臣妾拜见皇上。”
一双大手将她搀扶起来,夏迎白随着起身,抬头就看向皇帝的面容,眉眼间已没有方才的冷漠,换上的是浅浅的笑意。
“起来吧,不是跟你说不用这么多礼。”
“皇上疼惜臣妾,臣妾可不能无视宫规。”夏迎白跟在皇帝的身边进了内室,吩咐宫人们奉上茶来,这才笑着做到了皇帝的对面,“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这半下午的,应该没什么时间的。宫人们端上茶来,她站起身亲手接过来放在皇帝的面前,有笑着坐了回去。
“这里住着还习惯吗?”皇帝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问道,笑着打量夏迎白。
“皇上给臣妾的,自然都是好的,这宫殿又宽又阔,住着极舒服。”说着指了指东边窗下的地方,“臣妾在那边窗下还能加了条案,无事的时候都能写字作画,惬意得很呢。”
皇帝就顺着夏迎白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窗下摆着一张曲水柳的条案,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各色颜料,不由得笑了笑,“你倒是会享受。”
“这是托你的福,您知道臣妾有这么个爱好,成全了我呢。”夏迎白甜甜地笑着,站起身来就拉着皇帝的手说道:“我画了一幅画,您来看看,给指点下。”
“哦,这么快就使上了?”皇帝被夏迎白柔软白嫩的手指牵着,一时间也来了兴致,就站起身来陪着她过去看。
窗子糊着茜红色薄纱,很是透亮。条案上铺着纸,旁边用雕着芙蓉花的镇纸压着,垂头一看,只见纸上画着一架葡萄,葡萄下摆着石桌石椅,桌上搁着一把象牙丝编织成的团扇,扇上绘着一幅浣纱图,图上的少女蹲在溪水前浣衣,头上包着碧色的巾帕,只看到一个背影,那背影瘦削透着一股风流之姿,便是看不到正面,凭着这背影也能想出必是个美人。团扇柄尾垂着五彩丝绦的穗儿,轻轻扬起一个弧度,似是有风吹过。好似这团扇的主人随手把扇子放在桌上,只是暂时离开,很快就能回来。
整幅画没有一个真实的人物,但是这幅画的意境却透出这画不仅有一个人。
画画,最难得就是意境。
皇帝瞧着这幅画愣了半响,忽然说道:“朕好久没见你作画了。”这话音一落,便想起这大半年自己好似在别处流连的更多,之前因为德妃的事情他疑心她,不知不觉的就冷落了她。此时看着这幅画,又想起自己方才来时她待自己的情谊,好似自己经常来一般。她是从骨子里都透着对自己的亲昵,这样的事情似是经常做,一点都不见生疏。
“嗯,臣妾好久没画了,皇上自然见不到了。”夏迎白似是没发现皇帝此时的窘态,垂着头凝视着纸上的画,轻笑一声说道:“初进宫时,臣妾觉得自己貌不出众,才不压人,泯然于众人间,没想到却能的皇上另眼相待,当时妾曾说我此生曾想过,将来也许嫁一常人,过着溪边浣纱,持家劳作的日子。谁能想到竟能让我有这般的福气陪君左右,今儿个忽然想起这段旧事,这才执笔做了这画,现在觉得倒是有些矫情了。”
皇帝听着夏迎白的话,心里很是偎贴。方才自责许久未来才未见她作画。此时听她说她已是许久未作画,竟让自己的愧疚变得有些愉悦起来。她才作画,自己就来了,可见他们之间还有着往昔的默契,似是旧日的一切都不曾改变。
夏迎白似是垂头看画,眼角却一直留意皇帝的神色。此时看着他真切的高兴起来,就知道自己方才那句话说对了,说进了皇帝心里去,解了他的难看,让他不用愧疚,其实要做这个真的不难。难的是,她不愿意这般的委屈自己,可是现在……眼睛扫过肚子,她有了期冀不是吗?
“这画裱起来,挂在内室。”皇帝来了兴致,开心之下亲笔在画上题了一首诗,又用了他的印鉴,这幅画的身价顿时变得不菲。
夏迎白笑着说道:“这下可真是臣妾沾了皇上的便宜了,不知道多少人要羡慕臣妾呢。皇上的墨宝,可不是谁都能得的,而且还是提在妾的画中,独此一份。”
夏迎白欢快愉悦的笑声,让皇帝连日来阴霾的心情得到了疏散,就叹口气说道:“朕还是在你这里更自在些,别人那里都没意思。”
“您这话说的,要是被别的姐妹知道,妾可真是不敢出门了。”夏迎白轻轻吹干墨汁,转过头对着皇帝轻嗔道。
皇帝看着夏迎白这神态,就觉得心里痒痒的,双臂翼拢就把人拥进怀里,低头吻了上去。说起来夏迎白在这后宫里当真是貌不出众,才不压人,可是跟她在一起就是格外的舒服,总能令人变得轻松愉悦起来。至少现在他憋闷了几天不得舒缓的心情,在见了她之后,就变得开心起来。
她,总是这么特别。
让他总忍不住去想记忆中那已经模糊的人影,其实根上她们是有些相像的。
只是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已经记不清楚她的容颜,却依旧记得那份温柔,那么清晰,无法忘记。
新上任的夏昭仪咸鱼翻身再获圣宠,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在京都里悄无声息的传开。
与夏昭仪截然相反的是,新晋封的德妃娘娘反而似是被冷落了。
皇帝的心思谁也猜不准,在德妃跟夏昭仪这对姑侄之间,皇帝到底打得什么心思别人猜不透,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夏昭仪的确是一个厉害的女子。
短短时日,失宠到翻身,不过区区数月而已。
德妃身前站着的是宁王。
可,夏昭仪却跟靖王妃是至交好友。
皇上是更看重宁王,但是对靖王其实也并不是有十分厌恶。
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皇帝的心思没人看得透,也没人猜的到。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徽瑜却笑了,就对着姬亓玉说道:“当时我真怕她执迷不悟,如今看着是想明白了,我这颗心就放下了。”
姬亓玉落下手里的棋子,“别人的事情也值得你这么费心,说起来你跟夏昭仪的交情有那么深?”
“君子之交,更重的是那份知己之情。若是按照世俗的眼光去看,还算什么知己。”徽瑜瞪他一眼,这人真是疑心病不改,不管是谁都先怀疑一下。
“若是这样,这个夏昭仪也是个心机深的,失宠复宠如同翻云覆雨,这样的人更该远离,免得把你带坏了。”姬亓玉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都不由得郑重思考起来。
徽瑜看着他这模样,顿时囧的恨不能扒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想的什么啊,这什么脑回路啊。
“若是她连自己都保不住,你又要说人家太弱。人家现在能自保,又说人家心机深,在你这里是横也不对竖也不对。”徽瑜抱怨,心眼小的男人,再加上疑心病太重,真是伤不起啊。
叫徽瑜说的姬亓玉就是一愣,随即失笑出声,“胆子越来越大了,连爷都敢埋汰了。”
徽瑜扮个鬼脸,道:“我是真的替她高兴,你别总这样说人家,迎白多不容易啊。都说子不言父过,我都举得我爹有些过了,可跟她那混账爹比起来,我觉得我爹真是好太多了。只要想想她们母女三人过的日子,我都不敢想象要是换在我身上我能不能忍下去。”
夏家二房的事情,也算是京里无人不知的事情了。姬亓玉自然也知道的,当初徽瑜躲到边关也有夏明喆的一份功劳呢。想到这里就嗤笑一声,讥讽道:“这样的人早晚都走不长的。”
“现在夏明喆早已经不复当初,他是不足为虑了,可是当初迎白母女受的苦可不会弥补上。我是看中她的品行,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能让自己持身正,立场坚,没因此养成古怪偏激的性子,还能把妹妹带好,实属不容易。好人就该有好报,不然人活着还有什么希望。”徽瑜叹气,人活着都不容易,能顺手帮忙的何必吝啬。你的不经意,也许就能成就别人的幸福。施恩不望报,不是说所有付出都想着能有收获。当初她的确是知道夏迎白是个金手指,知道她有造化,但是到了后来更多的是欣赏她的人,有的时候人跟人处着,之所以能天长地久,正是因为那点惺惺相惜吧。
听着徽瑜一本正经的皆是,满面严肃的样子,姬亓玉有些恍惚。在他眼中,人就分两种,第一种是内人,第二种是外人。
徽瑜就是内人。
夏迎白这样的自然就是外人。
可是,现在徽瑜跟夏迎白之间的情分,倒是让他有些困扰了。他从不认为这世上有单纯的友情,更多的是相信捆绑在一起利益相同化的人在一条路上往前走。他看来,夏迎白之所以跟徽瑜走的这么亲近,也不过是因为徽瑜的身份地位能给她更多的支撑跟帮助。也许他这么想这有些自私狭隘,可是他就是没办法相信,这世上会有一个人,不计任何利益为另一个人付出。
他见了那么的多的事情,经过了那么多的波浪,在人心方面,他觉得自己要比徽瑜看得更透彻。
只是,现在看着徽瑜这样子也不愿意打破她的善心跟期许。
“你说的也有道理。”姬亓玉就笑了,反正有他看着,别人想要算计也没有那么容易。
徽瑜可不知道姬亓玉心里的想法,听他这么说就笑了,“人之初,性本善。不过是越长越大,知道的东西多了,想要的东西多了,很多事情也就变了。不忘初心,说得容易,其实难得。不说这个了,不管怎么说,迎白这事儿是个喜庆事儿。”
以前有句话,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她是很反感这句话的,总觉得这样的人太利益化,太拜金,太没骨气。可是现在,如果让徽瑜选择,她宁愿夏迎白坐在宝马里哭,也不能坐在自行车上任人欺负。
后宫这种地方,稍不慎就是性命难保。
危险系数太大,还是谨慎点吧。
过年徽瑜有孕不好出门,但是接到各家的帖子着实不少,每天都有五六匣子帖子送过来。肃王妃、宁王妃、醇王妃还有年前新进门的三位王妃都送来了亲手写的帖子,徽瑜都要亲自回帖以示郑重。另外还有几位侧妃妾室娘家的拜年贴,还有通家之好的帖子,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徽瑜每日看帖子,倒也能看出些一三五来。以前闺中相识的闺秀虽然基本上没怎么见过面了,但是到了这种节日还是会送帖子过来,梁怡、秦柔嘉、夏青芙她都有收到。不过像是夏书卉跟楚婧这样的她就没收到,还收到了郭彤的来信跟年礼,信中提到她半年多前已顺利的生下一子,取名承业,徽瑜看着就笑了。年前已经给郭彤送过年礼,现在看着她生下一子,又立刻准备了给孩子的礼物补上,然后快马送去。因为姬亓玉管着南方海运的事情,南北驿站的使用倒是便捷了很多。
“两浙总督韦章的儿媳?”姬亓玉探头瞧着徽瑜手里的帖子挑挑眉问道。
违章?韦章!
徽瑜听着这名字真是有些囧,不过还是点点头,“就是郭令仪郭大人的妹子,你应该知道的吧?”当初因为姬夫晏要破了闻大师的棋局,当时章玉琼跟郭彤还私下找过她探口风,这件事情姬亓玉怎么能不知道呢?
“有印象,不过并不清楚,你们两个交情不错?”姬亓玉一个男人只要记住效忠他的男人就好了,记女人的名字做什么,跟他又没关系。他好像记得郭令仪好像提起过他这个妹子,不过闺秀之事岂能随意拿来说嘴郭令仪说的也并不清楚,具体的就不太清楚了。
徽瑜的思维其实还是有点现代的架构,听着姬亓玉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在这里女子的闺名以及行止都是私密的事情,很少会被外面的男子所知道。所以郭令仪可能曾经让郭彤在她这里谈听过什么讲给姬亓玉听,但是未必就会把他妹妹给带出来。所以现在姬亓玉这个不甚了解的状态就是对的,要是真的十分了解反而有些不对头了。
徽瑜虽然在这里已经生活这么多年,但是三观早已经形成,想事情的角度还是依附于从前更多一些,所以有的时候就会闹点笑话,比如现在。
“嗯,郭彤、章玉琼跟我,我们三人关系算是不错了。我跟郭彤会有信件往来,只是不太频繁,但是一直都没断了。倒是跟肃王妃虽然同在京里反而生疏了许多,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徽瑜倒不难过,毕竟立场不同的情况下强求友谊反而很可笑。但是郭令仪是郭彤的亲哥哥,而且郭令仪是姬亓玉的人,她们之间的矛盾倒是不多。不过就是这个两浙总督韦章不知道是谁的人,如果是姬亓玉的人就好多了,那以后她们总不至于生疏了去。
徽瑜正这么想着,忽然就听到姬亓玉笑了,他转过头看着她,就道:“没想到绕了一圈,居然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徽瑜惊讶。
“韦章当年曾被盐务无辜牵连,是我把他从泥潭中拖出来,当时他们家正跟郭家议亲,我是看在郭令仪的份上,再加上韦章的确是无辜,这才伸了伸手。”
无巧不成书啊,徽瑜顿时就兴奋了,看着姬亓玉说道:“真好,这样以后我跟郭彤来往倒是不用太多顾忌了,就是嫁的太远了,有点不方便。”
“韦章之子韦力言要上京科考,想来很快就能到,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带家眷。若是带的话,你们倒是能叙叙旧了。”姬亓玉笑了笑。
选秀之年跟科考之年紧挨着,今年春闱又是一场热闹,徽瑜倒是真的有点期盼起来,“要是能来就好了。”
“这有什么,要不要我去封信递个消息?”姬亓玉觉得这点小事真是不算事,到时候他们小夫妻一起上京,有岳家照看着科考也能有落脚的地方,徽瑜还能跟旧友许久,可谓是一举两得。
“别,人家的家务事咱们别多事。要是让人觉得咱们以势压人,郭彤在婆家还不得被架起来。”徽瑜连忙阻止,自古来婆婆就没有喜欢她在头顶上的儿媳妇的,还是别给郭彤惹麻烦了。
姬亓玉觉得徽瑜就是这点好,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先替别人考虑,从不让别人为难。想了想,就看着徽瑜安慰道:“郭家的女婿上京赶考,便是看在岳家的份上女儿怎么会不跟着来,不然这京里的事情谁替他打点?”
徽瑜想想也是,就开心起来,扳着手算了算,就道:“要是能来的话最晚一月底二月初就要到,这就没多少日子了。”三月春闱,来得太晚就会耽搁考试。而且到了京都又要拜会同年同窗,还要拜见岳家,又要温习功课,了解考官喜好,事情多的很,太晚了就来不及了。
看着徽瑜最近难得露出的笑容,姬亓玉也跟着开心起来,“回头我问问郭令仪。”
“我问三妹妹也一样的。”郭令仪的媳妇是董绯菱,想来这些事情应该知道的,家里要接待出嫁的女儿跟姑爷,总是要提前打扫庭院,准备物件,调配仆役,事情多着呢。
姬亓玉扶额一笑,“我一时倒忘了你三妹妹是肃之之妻了。”
肃之听着就是郭令仪的字了,能让姬亓玉出口喊出其字称呼也算是很亲信的人。徽瑜点点头,“三妹妹出嫁正逢我诊出喜脉没多久,都没能亲自前去喝杯喜酒。”
“你这样他们还敢怪着不成?”姬亓玉笑。
徽瑜翻个白眼,“怪是不怪的,不过现在这么想来大家的关系还真是挺亲近,自然要好好的走动。成亲之前的姐妹情分,总要比我嫁你后的单纯些。”那时候她只是定国公府二房的姑娘,能跟她交好的那是真交情,喜欢的是她这个人。等她成了靖王妃,现在姬亓玉又受重用管着海运的事情,巴上来的人就只是冲着她王妃的地位来的,自然都是泛泛。
“你总是歪理多。”姬亓玉觉得女人家的思想有的时候是真的跟他们不同步,就在他看来,不管是什么时候靠上来的,有颗忠心能用就成。
徽瑜白他一眼,又道:“听闻跟上元节皇上要带着后妃御街赏灯,是真的还是假的?”
姬亓玉就冷笑一声,好一会才说道:“真的,你也想去看看?”
“听闻赏灯的名单里有德妃娘娘,病好的够快的。”徽瑜嗤笑。
“还有夏昭仪。”姬亓玉拧眉,打从知道这个消息,他就不知道皇帝要做什么,算算日子夏昭仪距离生产可没多久了。
徽瑜就惊呆了!
“夏昭仪?”徽瑜的声音猛地听都有些尖锐起来,“都快要生了,她出来做什么?”
“你少操点心吧,你觉得以夏昭仪的心性没有把握她敢出来?”姬亓玉反而觉得夏昭仪这个时候跟着皇帝出来赏灯,同行人之中还有德妃,这事儿就透着那么几分诡异。生怕徽瑜又要管闲事,就郑重的说道:“宫里的事,就算是天捅个窟窿也别插手,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徽瑜被姬亓玉这么一脸严肃的告诫还真的吓了一跳,“这么严肃,吓我一跳。”顿了顿说道:“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
“知道就成,你别总替别人着急,先想想自己。”姬亓玉慢慢的引导徽瑜,“夏迎白不是蠢人,德妃也不是傻子,这两人纯属巧合凑在一起也好,还是互相算计也好,那都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你就是想要伸手,只怕也没这个人脉,反而会把你自己陷进去。”
她真的懂,就是……担心而已。
瞧着姬亓玉不厌其烦的跟她解释这里面的事情,一脸担心她热血上头替人冲锋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果然是真爱吧,不然高冷男神化身碎碎念的小唠叨,这画风绝壁歪了。
直到徽瑜郑重其事的答应他不会胡来,姬亓玉这才缓口气,“上元节你就别出门了,想要赏灯我让人在园子里挂上,随你赏。”他是怕外面不太平,别人哪斗得你死我活不要紧,可别殃及他家这个不省心的他就知足了。
姬亓玉还真怕徽瑜闹着要上街,提前两三天府里面的工匠就开始忙着扎灯,各式各样的灯全都画了样子送到了徽瑜的桌上,只要她喜欢的都做出来挂到园子里。姬亓玉这样的行动力真是让她傻眼了,是不是有点太郑重其事了……
姬亓玉却把这事儿当成大事来办,上元节那天皇上御驾驾临御街赏花灯,他们这些人自然是要跟随的。这时他跟徽瑜成亲后第一个上元节,她有孕不能出门难免有些遗憾,索性就在自己王府的后花园里挂上灯,到时候他找个机会提前回来就带着她去赏灯,也算是稍稍弥补这个遗憾了。
正因为有这个想法,这几日姬亓玉亲自执笔画了不少的花灯图案,让工匠们连夜赶出来。徽瑜在一旁看着真是囧啊,其实真的无所谓了,但是看着姬亓玉这么煞有介事就是为了让她能赏灯,这份心意就让她把所有的话咽了回去。打起精神还陪着他花了几个样子,难得夫妻同乐,倒也是个好消遣。
姬亓玉自己画出来的,跟徽瑜两人一起画的,还有工匠们费尽心思供上来的,只是灯的图案就厚厚的一摞,等到姬亓玉一一看过批下去,徽瑜都已经不耐烦的去玩别的了。整日都是看这些花样,眼睛都花了。
到了上元节那天,徽瑜早早的就醒了,因为姬亓玉要进宫,所以特意让丫头喊她早点起床。
“你别起了,天冷再睡会儿。”姬亓玉又把徽瑜按了回去,自己伸手拿过衣裳穿上,又道:“天还没亮呢,你起来做什么?在家乖乖的,我早点回来陪你赏灯。”
跟哄小狗一样的语气,让徽瑜听的满脸黑线,她没这么不懂事吧。
她只好在姬亓玉十分热切的眼神里又躺了回去,侧着身看着姬亓玉穿衣。其实姬亓玉偏爱宽松的衣衫,总爱穿个广袖长袍,在他身上就特有范,徽瑜特别着迷。但是进宫就要穿王爷冠衣,就另有一种威武之气,只是姬亓玉面相太过于完美,穿上这朱色居多织金盘龙的衣服总有种妖孽的气息。让小姑娘看到了,估计魂都勾没了。
哼!
看着徽瑜跟哈巴狗一样的眼神凝视着自己,姬亓玉弯下腰,贴着她的鼻梁轻吻一下,“我吩咐厨房给你炖上爱喝的汤,你多睡会儿,我尽量早回来。”
徽瑜望着姬亓玉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她的男人就是帅,婆婆妈妈的样子更帅!
看着徽瑜乖巧的应了,姬亓玉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徽瑜平躺在床上,望着帐子上瓜瓞绵延的花样,总觉得最近的画风有点不对。她其实是跟很会照顾自己,很强悍的女人。怎么姬亓玉现在越来越把她当成瓷娃娃供着了,她没那么脆弱吧?要是再这样被他养下去,徽瑜都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养傻了。
真是囧啊。
徽瑜脑洞大开,越想越是可乐,许是因为一开始姬亓玉给她高冷孤僻性子古怪的标签过于强烈,以至于现在姬亓玉化身成这么一个居家暖男,她都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不知道他在外面是怎么样的,要是被别人知道,估计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姬亓玉踏着还有些黑蒙蒙的夜色骑马往宫门口走,后面跟着蒋青带领的侍卫护着。之前皇后娘娘也曾说过正妃不便进宫的,侧妃也可带进去。但是他不耐烦带着那些侧妃,所以身后没有一辆马车跟别家王府的车队比起来真是清静多了。
后面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似是有人追了上来。蒋青回头看了看,就驱马上前一步对着姬亓玉拱手行礼,回道:“王爷,后面追上来的是嘉王府的标识。”
姬亓玉就抬手让大家停下,“老七来了,等他一等。”
“是。”蒋青立刻挥手让大家停下待命,这么多人一丝慌乱也无,规规矩矩的立在那里。
“四哥。”嘉王自己骑着快马追了上来。
“老七。”姬亓玉看着嘉王点点头,“碰到一起了,就一起走吧。”
嘉王就乐了,“弟弟正有此意。”说着就朝着自己身后的车队挥挥手,后面嘉王府的车队就跟在了靖王府的队尾处,两家合成了一家,慢慢往前走。“没想到能遇上四哥,我还想着要是能跟你一起就好了。”
姬亓玉对这个弟弟一直很宽和,就笑着点点头,“赶紧走吧,慢了就晚了时辰了。”
嘉王忙点点头,眼尾扫过靖王府的队伍,愣是一辆马车都没看到,心里咋舌,这是四哥一个侧妃都没带出来啊。外面都传四嫂善妒容不得人,这大过年的谁家有颜面的侧妃不能进宫磕个头赏一份体面,可就是四哥家的愣是一个都没有。
肃王府、宁王府跟醇王府最先开府的四家王府里,除了他四哥家,其余三家哪家的侧妃都有生下孩子的,唯独四哥家的,不仅没有好消息,连带着出来见人的体面都没有。外面人都说四嫂善妒,可他知道他四哥这性子要是能被女人把持住,这天上都能下红雨了,他不带,肯定是看不上。不过也是,就四嫂那长相,谁站在她面前也讨不了好去啊。
而且四嫂对他有恩,他可不能做小人。
想到这里,嘉王就问道:“四嫂还好吧?她要是不出府闷得慌就让我家的那个陪她说说话去。”
姬亓玉想起徽瑜的性子,就说道:“回头我问问她,要是闷了再去请人。”估计徽瑜是不会答应的,毕竟她跟嘉王妃都不熟悉,她懒得应酬陌生人。不过当着弟弟的面不能这么给人没脸,就先拖一拖。
“行,让她等信就是了。”嘉王咧嘴就笑了。
“听说父皇见了四嫂的哥哥,这事儿四哥知道了吗?”嘉王压低声音说道。
姬亓玉挑挑眉,就转头看向嘉王,“嗯,知道了,你有事儿?”
嘉王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听说皇上有意让他去南方,我正好有点事情让他顺手给办了,就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你先说什么事情。”姬亓玉可没轻易松口,要是不太好的事情被瑶欢知道了,还不得气坏了,他得先听听是什么事情。
“也不是大事,就是我听说五哥年前让人去了南方,好像是搜罗美人去了,让他帮着打探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