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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直言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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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廷府是个什么地方呢?

一句最简单的话,那就是管着皇家衣、食、住、行各种事务。

直属机构细分为七司三院,在这里面最重要的是广储司、掌礼司还有慎行司。广储司总管内廷库藏,领银、皮、瓷、缎、衣、茶六库。别看事情琐碎,可是宫里的主子娘娘各位不太得宠的小嫔妃想要穿点好的,用点好的,喝点好的,那都要跟广储司打交道。份例里的东西是皇上给的,虽然是份例的东西,可是也要分个三六九等不是。跟广储司交情好了,你得的份例里的物件总会比别人好上那么一两分。

掌礼司掌内廷礼乐以及考核太监品级,这就等于是掌握住了宫里宫女太监们的命脉啊,谁不想往上爬?呵呵,先来跟咱们打好交道吧。

慎行司掌内廷审谳刑狱案件,要是宫里面出个投毒谋杀陷害的事件,就归慎行司管了,真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的要命所在啊。

除此之外,还有都虞司、会计司、营造司、庆丰司以及上驷院、武备院以及奉宸院,总而言之就是接管了内宫所有事情。

这么个重要的地方,非皇帝亲信而不可当。

姬亓玉忽然之间被任命为总管内廷府大臣,这消息简直就是一瓢冷水倒进了热油锅中,顿时油花四溅,满城皆惊。

因为姬亓玉忙着接管内廷府,徽瑜这边递进来的帖子跟礼物都要堆成山了。

前内廷府总管大臣乞病告老,皇帝准了之后,这个位置就暂时被空置下来,一直没有任命谁坐上去。当然不少人都暗中使劲想要把这个油水后权力大的好位置给抢过来,但是谁又想到最后这个地方居然就砸到被一直受皇帝冷落的靖王头上呢。

别说别人想不到,靖王自己个都想不到。

前些日子,徽瑜倒是听姬亓玉提过一次,说是内廷府现在群龙无首,不知道会是谁坐上去。但是当时不管徽瑜还是姬亓玉压跟就没往自家这边想,不过姬亓玉倒是想过能不能暗中使力将与他亲近之人推到那个位置上去。没想到时隔不久,不用推别人了,姬亓玉自己个坐上去了。

徽瑜看着堆积成山的帖子也有些头疼,这些帖子大多都是姬亓玉直属员工请安问好的。因为姬亓玉忙的见不到人,所以这些下属的家属就把请安的帖子送到徽瑜这里来了。从这些帖子的数量来看,姬亓玉这次接管内廷府还真是……管了不少人啊。

徽瑜先挑了内廷府七司三院各地儿管事的郎中夫人送来的帖子,一一亲笔回帖。夫人外交也是很重要的课程,徽瑜现在有孕在身不能请她们喝茶听戏增进感情,只能亲笔回帖表达亲近之意了。这一天下来,也不知道回了多少帖子,累的腰酸背疼肩膀都僵硬了。雪莹跟雪琪一个给徽瑜捏肩,一个揉腿,徽瑜一边还吩咐尤嬷嬷把写好的帖子派送出去,又道:“让体面的管事妈妈亲自去,不要随意敷衍过去,这都是王爷的颜面,嬷嬷想来知道这事儿的重要。”

“是,王妃请放心,老奴一定办的妥妥当当。”尤嬷嬷话中带着几分兴奋,王爷升了官,有了权,她们这些当奴才的走出去也跟着面上有光,脊梁骨都是直的。那可是内廷府啊,呵呵,睡着都能笑醒了。

徽瑜就点点头,这种时候就能看出钟妈妈跟尤嬷嬷之间的差距来了。钟妈妈放在后院里是不会比尤嬷嬷差的,但是放在府外就不行了。尤嬷嬷办这种事情,徽瑜要放心的多,不过还是加了一句,“嬷嬷也知道王爷的处境,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得住,若是被我知道府里哪个做了不妥当的事情……”

徽瑜后面的话没说,尤嬷嬷却浑身一紧,立刻说道:“王妃放心,老奴一定睁大眼睛盯着,绝对不能堕了王爷的名声。”

“嬷嬷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去吧。”徽瑜挥挥手,看着尤嬷嬷退下了。

出了正院,尤嬷嬷被风一吹,这才觉得浑身透凉,是她有些太高兴了,差点没能把持住。不过想想又高兴起来,王妃能在这种时候还能这么稳得住,真是王爷的福气。

姬亓玉回来是,徽瑜还在看剩下的帖子,他瞧了徽瑜一眼先去洗脸更衣,等到回来徽瑜已经把炕桌上的帖子推到了一边,瞧着他就笑着问道:“这几天都是半夜才回,今天这么早?”初初接手内廷府,事情肯定是紊乱无序,若不是挂着她姬亓玉都很不能住在内廷府大堂了。

“这么多帖子?”姬亓玉坐下后指着桌子上的那一堆问,然后又道:“这几天先把账册对过之后,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如今账册基本上有个头绪了,就能早点回来了。”内廷府里虽然账目清楚,但是也不是那么干净的,很多事情都不经查,但是要看你怎么去查。

这件事情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自古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要是查得太紧,只怕别人就该抱成团针对他。若是他手松一松,逐个击破,事情就会对他有利了。

徽瑜对这些也不是一窍不通的,账目是个要紧的所在,自然明白这里面的厉害之处。想了想,看着姬亓玉就问了一句,“之前内廷府总管大臣是乞病告老归乡,离任之时这账册怎么办的?”要是人家走的时候没有交代什么,或者把后面的事情给弄干净了,现在姬亓玉找谁对账,如果有问题怎么处置?

姬亓玉看着徽瑜一脸担心的样子,就忍不住的唇角勾了勾,这是担心他被人给坑了?看着她就笑着说道:“内廷府那群人精怎么会没个章程就把人给放走了,总管大臣账目不清不楚的走了,这有了责任自然是副手负责。所以前总管离任之时,副手们就是拼着得罪他也会把账目弄清楚才会放人的。”

徽瑜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倒是她有些傻了,“这话有道理,可见我真是傻了,谁会替别人担风险的,自然是要弄个清楚明白,至少也得把自己摘干净了。”

“内廷府从来都是一盘烂帐,谁也不敢说坐在这个位置上一点都不会有出入的。不过能做到七八分账面是能对上的,这就很不错了”姬亓玉长长的叹息一声,知道归知道,但是心里不是不堵的。

徽瑜以前从没有接触过这么复杂的单位,内廷府这种地方管着整个皇宫的衣食住行,这个皇宫里面有多少人?主子多,奴才更多,每个人都有一笔账,这么多账目没点偏差怎么可能呢?更不要说借此中饱私囊从中赢利,所以说姬亓玉说的能有七八分徽瑜都觉得是高估了。

不说内廷府这种地方,就是王府这一处地方,每个月月底对账册的时候,也会小到几十两大到上百两的损耗。这些银子就是没有了,但是你就是找不到花到哪里去了,而且你从奴才身上也找不到过错,每个人的账目都是清楚的,但是合到一起就有偏差。这种事情一句两句也讲不清楚,不过徽瑜明白姬亓玉的意思,打个比方鸡子今天是一文钱一个,但是明天就能报两文钱一个。再比如某个院子里的瓷器损耗报上来,少了个花瓶,少几个茶盏,这些都是损耗,但是这些东西是真的碎了吗?徽瑜能有那么多的时间把碎片找出来对一对?

跟着主子谁不想能有油水捞一捞,做主子的手指头不能太紧,下面的人没有利益可图,就会寻别的法子了。

姬亓玉长吁短叹的,不过是因为看不过这种行径,可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不是一个人就能改的过来的。内廷府的那群奴才都在这个位置上当了多年的差事,奸猾的很,抓他们的小辫子不容易,但是若是自己不当心,就很有可能被这些人给整了,你还没底哭去。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内廷府的那群猴精可比小鬼难缠多了。

内廷府这差事瞧着是风光,但是也同样的难当。

“账册明面上能对上,是不是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徽瑜就怕姬亓玉真的较真,把以前的帐册都要对的清清楚楚,这可真是要命了。内廷府的那群人还不得疯了,姬亓玉的处境可就不妙了。而且这里面还有个关节,那就是皇上不想拿着内廷府开刀,并不是让姬亓玉过去整顿内廷府的,而是让他接管。没有皇上的支持,只怕姬亓玉就算是坐上这个位置,也能被下面的一群小鬼给架空,明里暗里的设绊子,让姬亓玉在这个位置上坐不稳。

别以为他们不敢,要是有人想要他们的差事,他们能不拼一把?

没想到徽瑜居然会紧张成这个样子,姬亓玉连忙握着她的手安抚道:“瞧把你吓得,内廷府积年沉疴,不是我现在能憾的动的。”等以后他有了足够的力量,再跟他们清算!

听到这话徽瑜真真切切的松了口气,皇上把姬亓玉安到这里他就能管着这一摊子事儿,要是姬亓玉在这里把事情闹大了,让皇帝不安生了,说不定一怒之下就把姬亓玉从这个位置上给撤下来,到时候才是被人瞧了笑话。关键是差事没了就算了,但是姬亓玉的性子只怕自己会把自己给气死,那才不划算呢。

听着徽瑜叹气的声音,姬亓玉就问,“就这么担心我吃亏?”

“当然担心,你可是我孩子爹。”你要是有个啥的,才真是天都塌了。现代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是在这里是真的不行,没有了当家的男人,有儿子的只能指着儿子翻身。要是苦逼的连个儿子都没有的,也只能任人欺负了。

姬亓玉的眼神落在了徽瑜的肚子上就变得柔和了几分,“放心吧,如今我可不是一个了。”

徽瑜看着他,怎么听着这话都有些让人心酸的味道,就重重的点点头,故意说道:“你还要给你媳妇孩子挣体面,让我们风风光光的过日子,当然不是你一个了。”

“是。”姬亓玉就笑了,“有你们了,担子更重了。”

徽瑜看着他,“感情我们是你的累赘了?”

“胡说。”姬亓玉板起脸斥道,“都要做母亲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靠谱。”

徽瑜靠着他就笑了,转开话题问道:“你现在要接手内廷府,还要管着海运那边的一摊子事,能忙得过来吗?”她就担心姬亓玉这个性子不管做什么都要追求个完美,会把自己给累出个好歹来,就没见过性子这么别扭,做什么事情都这么较真的人。

“你家爷又不是孤家寡人,手底下那么多的人,忙是忙了点,也不至于忙不过来。”姬亓玉失笑,要是这样就把他给难住了,以后还能做什么?

“嗯,有道理。能交代给下面的人做的事情就给他们去做,一个好汉三个帮,王爷您千万别把所有事情都抗在自己身上,不然给他们俸禄,给他们官职是为了什么?”

说到底徽瑜还是担心他给累坏了,这份心他懂了也明白,就轻轻拍拍她的手说道:“我都明白,你放心吧。”能被人这么惦记着,牵挂着,担心着,他知道自己真的不是一个人了。

徽瑜就点点头,还能知道这个,可算是还有救。

这次董允骥去南方最主要的事情,还是要帮姬亓玉查出兵符的事情。催军饷不过是北安侯找的一个相当高大上的借口而已,皇帝之所以愿意搭着北安侯给的这个梯子下来,估计也是因为南方的军饷难催,个个都哭穷,所以北安侯有办法把军饷收回来他还乐得轻松呢。催军饷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皇帝就觉得北安侯能这么为他分忧,知道他的难处在哪里,这样的臣子用着真是顺手啊。

至于美人的事情,反正顺路就一起查一下。

没多久,春闱的成绩就出来了,郭彤的夫君中了进士,徽瑜还送去了贺礼表示祝贺。过了一天郭彤亲自来到谢,瞧着她喜形于色徽瑜也替她高兴。不知道多少人这一辈子中了举却不能中进士,能考中进士就能授官外放,熬个十年八年的资历,有着郭家在京里照应总能做个京官的。而且韦家毕竟是姬亓玉这条船上的,韦力言能中,也算是姬亓玉这边的力量又多了储备总归是好事。

春闱这件大事过后,进入四月,肃王府两位侧妃就接连生产的消息传来,两人都生了儿子。

徽瑜就长长的叹口气,连生二子,肃王大喜,可是章玉琼不知道如何。纵然是侧妃生产,徽瑜也还是备了两份贺礼送了过去。肃王府的喜讯刚刚过去几日,醇王府又传来喜讯,之前怀孕的那侧妃也生了个儿子。醇王妃生育了嫡长子,比她晚生半个月的许侧妃也生下一子,行二。现在生产的这位是韩侧妃,有生了个儿子,行三。

整个五月都是各处生孩子的消息,徽瑜对着姬亓玉总结的算了下,皇帝生了七个儿子才有了一个女儿。肃王现在一女二子,宁王一子一女,董婉肚子里还揣着一个。醇王是三子,徽瑜这个还在肚子里。那就是皇家儿子比女儿多,儿子容易得,但是女儿相比之下就太少了。

姬亓玉听着徽瑜这么一说,也觉得这事儿还真是如此,就笑着道:“咱们先生个女儿,女孩少,更尊贵。”

物以稀为贵。

徽瑜虽然更喜欢女儿,不过大晋朝的公主总是那么的憋屈,她就看着姬亓玉说道:“生个女儿要是被皇上指婚出去,还不如不生呢。”多少公主、郡主都是憋屈死的,徽瑜才不愿意自己女儿过这样苦逼的日子呢。

和亲的公主,能有几个善终得到幸福的?

姬亓玉听着就是一愣,没想到徽瑜居然敢这样直言不讳。

徽瑜说完就默了默,这话实在是太直白了些,她慢慢的垂下头,伸手摸着肚子,她总感觉这一胎是个女儿,可要是真生个女儿,又觉得对不住她。生在皇家的女儿,还不如生在寻常人家呢,塞外诸族虎视眈眈,大晋不知道多少公主嫁过去。虽然他们对着大晋称臣,可是大晋嫁过去的公主,也没见他们真的善待了。

有的时候政治上的较量,像是徽瑜这样的身份地位连说句话的地位都是没有的。

“你担心这个?”姬亓玉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些日子总会瞧见徽瑜闷闷不乐的样子了,原来是担心这个。

徽瑜就点点头,“能不担心吗?皇上没有公主,指婚出去的都是各藩王的女儿。可现在皇室有了公主、郡主,藩王谁还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

姬亓玉也皱了皱眉头,好一会才说道:“现在未必就会再有指婚这事儿,如果真的有咱们女儿又不是大的,前面还有好几个呢。”

徽瑜愣了愣,前面还有几个?第一个就是皇帝新得的女儿,接下来就是章玉琼的女儿,再下来是夏冰玉的女儿……

徽瑜这下子更不想说话了,瞧瞧这名单,真够堵心的。

姬亓玉轻轻拍着徽瑜,“现在说这个还有些早,至少也得等这些孩子长大,至少还有十几年,这么多年总会有办法的。”到时候他会有更多的力量,更多的手段保护他的妻女,只是现在他仍需要努力。

徽瑜轻轻颔首,大晋朝的公主不仅和亲,塞外诸族的女儿也嫁进大晋。只不过皇帝不喜塞外女子,所以一股脑的都赐给了各地藩王做侧妃。但是徽瑜也隐隐约约听说过,那些侧妃在大晋也是过得不好,至少在子嗣上都不旺。大晋对人家的女儿不好,人家又为什么对大晋的公主好?反过来塞外对大晋公主不好,大晋也不愿意对他们的女儿好,其实说起来还是因为政治上的较量,但是最后牺牲的总是女人的幸福。

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当个人利益跟国家利益相碰撞的时候,最后被牺牲的总是个人利益。这一点,徽瑜深深地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结局。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那么她希望,至少和亲的不是她的孩子。

那日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谈这个话题,转眼间就进了六月,徽瑜产期越来越近。董二夫人受靖王所托,索性住到了靖王府陪着徽瑜待产。王府里没个长辈,姬亓玉的亲娘也早没了,这个时候请个长辈过来镇场子倒是也说得过去。而且姬亓玉最近公务颇多,特意跟皇后请示过后,就把董二夫人请到了王府里。

徽瑜是半夜疼醒的,旁边睡得不沉的姬亓玉第一时间就被她低闷的呻、吟声惊醒了,几乎是在一瞬间,整个正院的灯都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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