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拿着皇后压她,德妃神色一冷,“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就该好好的呆在自己的殿里将养着,这么四处乱走的,若是哪天病情加重了可就不好了。”
夏迎白低头浅浅一笑,长长的睫毛遮掩住那一双水润双眸,德妃跟她之间宿怨已深,现在这样故意为难她也不是第一遭,可她却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她了。
“娘娘说的是,有病的人是要好好的诊病,尤其是脑子有问题的。妾身先告辞了,若是误了时间请安,就是对皇后娘娘的不尊。”夏迎白笑着轻轻欠身,抬脚往凤栖宫的方向走去。
德妃紧抿着唇,夏迎白那话里的意思谁还听不出来,拿着皇后来压她,当真是不知死活。软轿重新启动,看着这后宫里依旧繁花似锦的无双景致,德妃却是想皇上最近越来越不爱在后宫露面的原因。若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任凭你有万般的手段,也不过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又有什么用处?
说句不敬的话,若是那日皇上真的有个什么,只有伺候在跟前的人,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不是。
如果那个人不是她,但是也绝对不能是晗妃。
选秀让整个京都沸腾起来,与此同时内廷府供瓷商的选拔也已经开始,这两件事偏偏都跟靖王府有深切的关系,而徽瑜却是连府门都不能轻易迈出一步了。因为之前姬亓玉那一招帖子原路送回的动作,现在她就是不露面也能知道都在传些什么,所以为了不让自己闹心,索性呆在府里求清净。上一年这个时候就准备去玉澄园消暑了,但是今年怕是不能成行。
“事情果然跟主子猜想的一样,那齐衡真的是用童百年做出来的瓷器参赛。乌大掌柜说童百年的手艺的确是非常的不错,做旧能塞古的人,做起新瓷来也不在话下。当时齐衡将东西送上去之后,很多官窑的窑主都很是被惊艳了一把。”雪琪低声在徽瑜跟前回话,宿俊这两天基本上就是守在了会所那边,有任何的消息都是最快送回来的。
徽瑜轻轻颔首,“那笔筒的事情最后怎么决定的?”当时徽瑜是想着让邬成喆亲自出面,有他这个商会会长的分量,足以证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更不要说他们还有印信跟凭证。但是后来邬成喆推出了齐启,徽瑜现在也不知道邬成喆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齐启出面毕竟在京都人面没有那么广,也没有那么重的分量,有信国公府的招牌在,他们这边就先吃亏了。因为姬亓玉现在风头太盛,徽瑜是不希望这件事情跟靖王府的招牌有任何的关系,所以这件事情还需要好好的衡量衡量。这一役若是胜了,对于信国公府在商圈的打击不可谓不重,这次信国公府这么大力支持齐衡,其实也有借这个机会咸鱼翻身,抹平聚益钱庄带来的各种负面状态。
经商最重信誉,但是同样的经商谋略也是不可或缺的,聚益钱庄的事情让信国公栽了一个大跟头,想要重新树立大家对聚益的信心,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品牌加持。如果齐衡顺利拿下供瓷商的名头,那么信国公府的招牌就算是稳当了。
这次内廷府的争斗,往小了看是齐家兄弟的较量,但是往深了看,也是信国公跟靖王府的较量。
“奴婢听宿俊说本来是齐少爷要出面的,但是后来乌大掌柜跟邬会长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决定邬会长跟齐少爷一起出面。”雪琪道。
徽瑜眼睛闪了闪,前些日子雪琪还称呼人家宿侍卫,现在都直接叫名字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心神又放在笔筒的事情上,想了想心里也明白过来。齐衡是有信国公府出面支持的,如果齐启太寒酸的话只怕会被人看轻,邬成喆陪着齐启的话,虽然商人的地位不高,但是在商圈里商会会长也是个很重的存在了。
乌博易这件事情做的不错,之前丰益会所出的事情他虽然瞒着自己没往上报,不过他能自己解决也是一种本事,徽瑜还不至于容不下。现在看来,这个乌博易做的不错。
正说着话,姬亓玉就回来了,徽瑜笑着迎上去,问道:“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现在还不到中午呢,一般来说姬亓玉中午都是不回家用饭的,刚接手刑部的时候,恨不能扎根在那里搞基础文明建设,能达到他那高标准的素质要求。
雪琪连忙退出去泡茶,姬亓玉伸开胳膊任由徽瑜将他身上厚重的官服脱下来,换上了家常的轻薄长袍,出了一身的汗,徽瑜推着他进净房先洗一下,好一会儿他才走出来,说道:“今天衙门没什么大事儿,下午我跟老七有事情商议,他会来这边。”
将工作地点换在了家里,徽瑜也没觉得奇怪,就笑着说道:“正好,会所那边有消息送来了。”
正说着雪琪奉上茶来,雪莹在后面黄杨木的托盘里搁着几碟点心送上来。摆好了,两个丫头又弯腰退了下去,脚步轻盈,规矩严谨。
姬亓玉看也不看两个丫头,用眼神询问会所的事情,徽瑜就把事情说了说,笑道:“现在好了,邬成喆肯自己出面,事情就好办多了。”
“内廷府选供瓷商,一来是要看商家有没有这个实力,二来最重要的是看有没有别人没有的路子能拿出好东西来。齐衡找了童百年助阵,这一招走得不错。接下来就要看齐启又没有本事压得住童百年,如果压不住的话,只怕是这个名额还是会落在齐衡的身上。”
“绝对会有这个可能的,只要那个笔筒出现,就会证明今古斋以假充真,这样一来对今古斋的名声是个极大的打击。到时候齐启能拿出好东西来,就能稳赢了。”徽瑜道,若是没有那个笔筒,事情会棘手一些,但是偏偏阴差阳错的那个笔筒一直没能出手,最后反而能成就这件事情,也许冥冥中真的是有注定的。
听着徽瑜的话姬亓玉也没多想,徽瑜在经商上很有天分,有些事情简直是神来之笔,就笑着说道:“你既然这样有信心,想来事情一定会如你所愿。”就算是这次失败了也没关系,齐衡能接手供瓷商,他就能出手让他出错,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只不过徽瑜不太喜欢这样的暗黑手段,所以他不到最后是不会出手的。
很多时候你跟人家讲道理那是没道理可讲的,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制服一切。
姬亓玉更多的精力是放在朝政上,商圈里的事情很多时候他都是用对政治的手段去做,这样一来的话文不对盘,自然是费力颇多成效也不大。徽瑜经商不敢说自己多厉害,至少对于商圈里的事情还是明白一些的,用商业手段打击对手要比用政治手段然人口服心服的多了。
经商虽然也是要看背后的人,可是更多时候,只有你自己有那个本事,别人才会真的敬服与你。
“自然是能如愿的。”徽瑜笑着说道,“商人,一旦声誉坏掉了,很多时候想要弥补起来可不容易。不过齐衡那人不是易于之辈,一个笔筒不过是让他声誉受损,可能会把这次次供瓷商的事情给错过了。但是那笔筒他是知道一开始在我手里的,想来也能提前预备一下措辞跟手段周旋,所以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只能静观其变了。”
徽瑜跟姬亓玉都不能直接出头的情况下,更多的事情还是要看乌博易的本事。
将这件事情搁下不提,徽瑜又问道:“这次选秀我听尤嬷嬷带出来的消息,说是宫里面几位位高的嫔妃都开始出手了。我总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你有没有听到什么。”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宁王有了嫡子,至少底气足了,听闻德妃在宫里也是春风满面。”
有嫡子跟没有嫡子是很不一样的,有了嫡子就等于有了传承,如果真的在继承大统上挑选继承人,有无子嗣,是否嫡出占据很重要的分量。虽然说自古帝王家嫡子继位的不多,但是这种对于正统的要求从未变过。
姬亓玉冷笑一声,面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不过是多了个儿子罢了。”
徽瑜听着姬亓玉这有些赌气的话,好奇的看他一眼,“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味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没告诉我?”
姬亓玉看了徽瑜半响,还是在她炽热的眼光下败下阵来,顿了顿才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有些人得了儿子就想要张狂起来。”
这说了等于没说!
徽瑜知道姬亓玉别扭的性子,他一点都不喜欢讲宁王府的烂事,她就没有追问下去,反正回头再问别人也是一样的。
既然这样,徽瑜索性转开了话题,看着他就道:“那么这次选秀宫里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没有?”宫里面动静这么大,徽瑜觉得如果没有问题才是假的,只是现在水面平静,而且皇帝是个很会遮掩的人,一般人都不会看到皇帝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
“走一步看一步吧,皇上……”姬亓玉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顿了顿,声音中加了一些讲不清楚的味道,“皇上现在宣召嫔妃侍寝基本都是去前殿,很少涉足后宫了。而且基本上都是宣召年轻的嫔妃。”
徽瑜一愣,这句话的信息量可有些大,皇帝连后宫都不爱去了,只让嫔妃去前殿侍寝,而且是宣召年轻的嫔妃。年轻的嫔妃在后宫资历不足,位份不高,那就等于在后宫没什么影响力……皇上这是已经开始防备着位份高在宫里有些力量的妃子了。
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那就是皇帝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如果一个皇帝身康体健,压根就不防备他的妃子们,只有他自己觉得已经力不从心的时候,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皇帝的身体其实已经不太好了吗?
现在想想这个,徽瑜就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这些日子以来,信国公府的动作那样大,就连令国公夫人都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原来是因为他们也许已经知道一些宫里面的事情了。姬亓玉征战在外,尤嬷嬷没有合适的机会跟借口进宫打探消息,宫里面的消息她这里难免就落后了些,但是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到这一步。
皇上又给所有的儿子们派遣了差事,一开始觉得皇帝的举动有些奇怪,现在徽瑜却有些明白了。
心里真是复杂难言的感觉,她穿来这么多年,没想到现在皇帝已经开始身体走下坡路了。
就好比你一直觉得你面前的大BOSS是身强腰硬难以攻克的大怪,可是眨眼间就成了一抹夕阳下的昨日黄花,这样的感觉有点冲击人。
她毕竟不是这个时空土生土长的人,毕竟是穿越而来的夹心人。一直以来她的目标都是摆脱炮灰,努力生存,现在随着皇帝身体健康逐渐滑落,这最后的一把比拼真的算是提上了日程。
徽瑜有种恍然的错觉,也许等到这里的一切都尘埃落定,那她何去何从?
是继续留在这里做孩他娘,还是被送回自己的时空,恍然梦一场?
好像哪一个结局,她都觉得不太圆满,总有些遗憾。
姬亓玉看着徽瑜拧着眉面带纠结,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双眼睛忽而璀璨,忽而暗淡,阳光下她的肌肤似有些透明,若是再靠近一些,仿佛连面皮下的血管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之前怀着誉哥儿的时候身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现在早已经荡然无存,他心里是觉得很愧对徽瑜的,若不是为了他她何须这般的操心费力,如今瘦下来脸颊上都没有多余的几分肉,看起来整个人都似风一吹就摇摆的纸人一般。
心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紧。
姬亓玉将身前的炕桌推开,往前膝行两步跪坐在徽瑜面前,风吹香染,鼻端满是窗台上三角铜香炉里面传出来的梅花香气,淡淡的,不妖娆,却拂之不去,驻留心间。
等徽瑜觉得眼前一晃的时候,已经被姬亓玉按在了怀里,那力道箍的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推了推他,谁知道他反而抱得越紧了,艰难的挤出一点缝隙问道:“你怎么了?”
“不知道,总觉得好像下一刻你就会不见了。”
徽瑜挣扎的动作瞬间僵硬在那里,方才她的确是在想会不会有一天她会如同莫名其妙的来,再莫名其妙的厉害。不过是这么一想,难道姬亓玉就能察觉到了什么?
抱着她的双臂传来的力道,让徽瑜心口也有些难受起来,下意识的环着他的腰,轻声说道:“不会的,永远不会有那一天,我们注定是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如果不是为了与他相遇,她来这里当一回炮灰又是为什么?
徽瑜觉得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发生总会有因果关系,所以她认定自己来这个时空走一遭,说不定就是为了遇上他。
“嗯,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的。”
姬亓玉很少说些甜蜜的话,他这样的人讲这样的话总会很难为情,徽瑜以前总喜欢逗着他开口,现在却只觉得难受。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着走一遭是长期驻扎,还是临时发配。
这世上总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比如她穿成炮灰,比如她为他动心。
不知道是不是徽瑜的错觉,打从那天之后,连着几天姬亓玉基本上在家的时间就多了起来,只要是衙门里无事,他差不多算是在家办公的节奏。徽瑜呆在后院,知道姬亓玉就在前院跟幕僚商议国事,丰益的事情,选秀的事情,还有最近宁王一系各种各样的小动作。
女人的世界,永远局限在后院的四角天空。
徽瑜比大多数女人都要幸运,因为姬亓玉不会限制她的思想跟行动。但是徽瑜却不能不自我限制,不然自由追求惯了,这四角天空的约束会让她觉得难以忍耐。
处理家务,照顾孩子,偶尔跟娘家人喝喝茶,偶尔跟闺蜜抱怨抱怨,近期徽瑜的生活轨道完全踏上了后院夫人的程序。
“看着你气色好了许多,前些日子来看你的时候都要瘦成一把骨头了,要我说还是女婿在京好,至少你能长点肉。”董二夫人带着孙子来看女儿跟外孙外孙女,后面跟着的人带着一大包的礼物,一进屋瞧着女儿容光焕发满面带笑的模样心里就开心起来。
徽瑜接过钧哥儿,掂了掂,这小子又重了,“我们钧哥儿又重了,也长高了,来,叫姑姑。”
钧哥儿呵呵傻笑,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下来,最近在长牙,总爱流口水。徽瑜给他擦了擦,昭姐儿带着誉哥儿就跑进来了,昭姐儿看到钧哥儿就叫表弟,可惜钧哥儿还走不利落,只能在大榻上爬着玩。董二夫人将面瘫脸的誉哥儿抱起来亲了一口,又把昭姐儿抱了抱,对着徽瑜说道:“昭姐儿好像又长了点,也沉了,都压手腕了。”
徽瑜将女儿接过来,对她说道:“带着两个弟弟去隔壁屋子里玩,外祖母给你们带了好些好玩的物件,看好弟弟,不许胡闹。”说完就让钟妈妈带着一众人带着几个孩子退下了,打发走了几个折腾的小的,徽瑜瞧着钧哥儿去抓誉哥儿的袖子,誉哥儿往旁边躲了躲,这爱洁癖的性子跟他爹一模一样,真糟心。
屋子里安静下来,徽瑜这才对董二夫人先前的问话回答道:“小孩子长得快,到了夏天昭姐儿就开始长个儿,春天做的衣裳正合体,过了两个月就有点缩袖子了。”
董二夫人听着很开心,喜滋滋的说道:“就该这样,女孩子不能太矮,将来穿衣裳不出挑。”
徽瑜笑了笑,问道:“您今天怎么也没打招呼就跑来了。”
“带着钧哥儿去你爹的学堂看了看,现在你爹的博晖学堂在京都名气越来越旺,又有好的先生坐馆,前些日子国子监那边的大人还特意来看过,有几个学生想要要走,都是平时学问扎实勤奋好学的孩子。”
董二夫人说起渣夫的学堂简直就是眉飞色舞,一刻也停不下来,徽瑜笑着陪她不时地问上一两句。倒是没想到国子监那边居然还真的能看上博晖学堂的学子,看来她爹招的学生还是很有几分才学的。因为南方战事的缘故,今年的春闱也该到了明年,选秀能在秋天重新开始,但是全国各地还有秋闱,所以秋天是不能重新开考,只能等到明年开春了。
“有正经事情做,总好过爹爹无所事事。允宣媳妇可有好消息了?”徽瑜跟董允宣实在是不是很熟悉,他成亲时自己送了厚礼,但是婚后的事情她却不再过问,毕竟还有清姨娘在。
“还没呢,年轻夫妻也不用着急,有缘自然就有了。”董二夫人很看得开,她又不是那恶毒婆婆压制庶子,在子孙上做手脚,所以他们没有就是缘分不到。
徽瑜只点点头也没多问,董允宣学文不成,学武不就,倒是在经商上还有些天分,有董允诚照看,倒是在本家照管生意,收入还是很不错的。再者说了,家里的份例董二夫人从不曾克扣,他们的小日子不难过。
“我今天来还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得到这个消息。”董二夫人炫耀够了渣夫,开始讲正经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