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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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注定,正要折返,偏起了风,催促小船前行。
靠近之际,云浅溪按捺不住好奇,自船舱露头飞快的往那处瞥了一眼,随即作呕。
听见声响,谢枭寒回头,见她弯腰呕吐,不由又急又气。
气自己自大,实则尚未完全掌握撑船,不能叫这小船如臂指使,立时调转;
急她难受,不能多久能缓好,她肚子里还有个呢。
好在尚未出生的崽崽是个疼娘的,并未趁此机会“兴风作浪”,且云浅溪起床后就来游船了,船舱里桌上摆着的那些是她今天的头一顿饭,尚未入口。胃里没东西,也就吐了几口水便罢了。
“……我没事了,回去吧。”
“好。”
就像这阵风就是要叫她看清那东西一般,待她看了便停了,恢复成先前清风徐徐的样子,再没有阻拦。
“……真是阵妖风。”
云浅溪腹诽。
很快小船划到先前买东西的地方。
水中出现浮尸,作为本县捕头,谢枭寒不能袖手旁观。
到了此处,他用绳子将小船系在固舟石上,将云浅溪小心扶下船。
水上与地上真是截然不同。云浅溪脚踩在实处,心都踏实了几分,她果然还是个完全的陆地生物,究极旱鸭子。
谢枭寒拿了钱袋出来,以一串铜钱的价格招了位健壮妇人,请她将妻子送至如意巷家中。怕其受惊,又问道:“可先去医馆瞧瞧?”
云浅溪摇头,暗指金手指,“回家歇歇就好了,你自去忙,不必管我。”
接了钱的妇人笑眯眯的看着夫妻两个,出言打趣,“你们感情真好,分开一会尚如胶似漆。”
要搁平时,云浅溪少不得要羞涩一下或是打趣回去,但方才所见那般,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有点恶心要吐又吐不出来之感,难受极了,便沉默未答。
还是谢枭寒向其拱手,“麻烦婶子了。”
“好说,必办的妥帖。”妇人拿钱办事,并不介意二人态度,说罢伸手扶上云浅溪的手臂,借力与她,“娘子,咱们回去吧?”
待二人走远,谢枭寒如法炮制,请一闲汉去衙门递话,一善水之人撑船随他前去捞尸。
两人听说浮尸之事都有些骇然,但一来接了为数不少的铜钱,二来眼前人是衙门捕头,看起来很是靠谱。
闲汉们对视,要去衙门的那个拔腿就跑,要撑船的那个狠啐一口,随即跳上船,“奶奶的,干了!”
因为与尸身接触外加要查案晚归,谢枭寒开始与云浅溪分房。
云浅溪虽抗议过,但全家都站在了谢枭寒那一头,连晴娘都劝,“娘子当以自身为重,还揣着小少爷呢,别沾染了些不干净的,对身体不好。”
终还是分房,已经数日未见了。
这些天云浅溪一直睡得有些不安稳,虽然喝过灵泉水,但正因喝了,精神头才好,对那浮尸的面容回忆才更清晰。
谢云英不放心,晚间过来瞧她一眼。
云浅溪拍枕头,“姐姐与我同睡吧。”
姑嫂两人躺在床上,所想却互不相通,吹灭蜡烛,谢云英正欲入睡之际,忽然听身侧弟妹问道:“大姐,你可还记得那日咱们上街,瞧见一位素衣卖身葬父的女子?”
“……?”
短暂的沉默后,谢云英忽然福灵心至,直接坐起。
“你的意思是,那水道里飘着的是……”
“我觉得像。”
那日所见,虽然肿胀但还未腐坏,尚能辨出面容,只是有些失真罢了。
再者她与那姑娘不过一面之缘,记忆不深,便未能早早认出。现在能想到还是托了灵泉水的福,叫她日日能清晰的记起姑娘模样……万万想不到还有被金手指坑害的一天。
云浅溪吐槽。
谢云英陪她说了会话,重新躺回去,安抚道:“时间晚了,先睡吧,明日我瞧见小寒回家与他说。”
云浅溪也困了,“嗯。”
另一边仵作虽验了尸,但寻踪追迹却停滞不前。待谢枭寒听到云浅溪关于女尸身份的猜测,立马上报。循着这条线追踪,果然有了进展。而且,这事跟那几家豪强脱不了干系。
罗兴学浑身战栗,下令追究到底。
等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谢枭寒怕给妻儿带来晦气,先去了趟青檀寺拜佛,回家后沐浴更衣,又摘了黄皮树叶扫了全身,这才安心进内院卧房找媳妇贴贴。
云浅溪听完他一连串的操作,不由失笑,“你比大姐诚心,她都是双手合十朝天就拜,成不成的全看神仙哪个有空搭理她。”
谢枭寒将头置于她肩膀上,扭头蹭蹭她的耳垂,小声斥道:“你都能来到这边……万一真有神佛呢?宁可信其有。”
虽然云浅溪不信,但感念他待自己与孩子的诚心,还是很高兴的。
两人腻歪了会,云浅溪便问及闹得沸沸扬扬的浮尸案。
“怎么至于折腾近一个月?”
“罗县令处置了那几家。”
事情从头说起。
女尸生前名唤郑彤儿,那日她卖身葬的不是父而是亲哥郑强,这是兄妹俩联手做的局——郑彤儿为攀富贵,郑强为大笔钱财,而上钩的锦衣公子是申家钱庄的老三申俊才。
申家钱庄养的那些收账打手荤素不忌,手里沾了不少血,作为主家公子能是什么清白人不成?
申俊才贪花好色,似最初要买云浅溪做妾的黄老爷的青春版,只不过更加厉害。
盖因黄老爷找姑娘或是买或是聘,皆是自愿。当然姑娘不愿但姑娘的家人愿意也算自愿,虽不道德但合法,起码衙门没处管。但沈俊才的妾除却买卖,还有不少是通过收账强抢的。
“二人同样下作该死!”
云浅溪气愤,两只蛆虫还用得分谁吃得屎少些么?
郑彤儿主动送上门,沈俊才来者不拒,爽快的扔了银子与她葬“父”,将其接入府中,因其手段暴虐,三天就将郑彤儿弄死了。如同前边死的那些可怜妾室们一样,都是沉河的命运。
只是那日搬尸的下仆受了斥责,心中不快,做事便随意。给尸体坠石头时没绑紧,于是叫其浮上了水面,迎来真相大白的那天。
云浅溪听完沉默,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为了富贵送了自己的命。
“这事在豪强门户里并不罕见,罗县令以郑彤儿为导火索往下细查,哪家都不干净。”
县令强横,豪强反击,打的你来我往,激烈汹涌,最后以罗兴学大获全胜,大牢里塞满了人而告终。
自此桃源县被新县令全数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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