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柳青时落手刀刀狠厉,一步一步地将洛淮往城门外逼去。
伴随着她顿悟到最后,力量也越来越强大,洛淮犹疑不定起来,竟不知何时快要被逼出迦南关的城门了。
仍在城中与士兵们纠缠着的妖族执行者们看到他们的老祖都快要被逼退出去了,也都慌了,一个接一个往城门之外逃去,中途还会死死抓住自己能够抓住的一切东西。
柳青时将洛淮往外逼去,从虚弱的柯澜身旁经过的瞬间,传音便进入了他的识海当中。
“还能布阵吗?”
柯澜往前走的脚步一顿,立即转过了身来,掐诀成阵。
他身受重伤,强行布阵虽然可行,但时间上就比平常时慢了许多。
他明白了柳青时的意思,在她将洛淮逼出城门的那一瞬间,自己需要用阵法将他困在外面两息的时间,只需要两息,城门就可以重新关上了。
而且他们只需要将洛淮逼到外面,其他的执行者可以不必管,留在迦南关,就只有被就地诛杀的份。
先前洛淮能够将他一掌打成重伤,并轰开自己布置的阵法,那时他用了十成的力,但现如今与柳青时打斗一番,体力消耗了不少。
只是困住他两息时间,可以的……能做到的……
阵法布置途中,柯澜干脆咬破自己的手指,结成血阵。
阵法需要吸食他的血液来维持,一瞬间就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血色了,但这样的阵法也格外牢固。
在这血阵缓缓凝成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执行者疯狂地穿过尚未完全成型的阵法逃出城门。
另一边,吴旷正跟着齐双辉飞快地朝着他家的方向跑去,但就在这时候,一只鸟妖的身影骤然从他们的头顶掠过。
和其他无功而返的执行者不同,这只鸟妖的爪子死死地抓着两个人,仿佛捡漏了一般猖狂地笑着。
妖的笑声当中,混杂着那一大一小两个人惊慌失措的求救声,齐双辉猛然间就转过了头。
“阿娘!弟弟——”
齐双辉立即追了上去,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炼气期修士,又怎么追得上这些被洛淮精心选拔出来的进行这次计划的执行者。
吴旷听到了这动静后,也立刻转身追了上去,急得一双眼睛都红了。
他一定要救下他们。
不仅仅因为是齐双辉的娘亲和弟弟。
他们更是迦南关中一位为国捐躯了的战友的遗孀和遗孤,他肯将家人安置在迦南关,正是因为相信这里会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的人,相信他们这些战友们……
在洛淮的双脚彻底离开大乾国土的那一瞬间,血阵凝成,同一时刻,一只鸟妖猛地冲了出来,刚好卡在血阵完成的最后一瞬离开了大乾。
将洛淮赶出国土之后,柳青时也终于重伤倒地,仅凭手中的长刀支撑着身体,但她依然镇定自若地下令:“关城……”
“啊——!!!”
一道幼子发出来的凄厉惨叫声将柳青时的思绪猛然打断,她瞬间抬头,仅一道血阵相隔的对面,人族幼童的一条腿已经进了那鸟妖的口中,温热的血液溅在那些妖族狰狞的脸上,他们仿佛受到了鼓舞,变得兴奋又激动。
孩子被自己的血染得鲜红,绝望又痛苦地叫着救命,无助的母亲在一旁疯狂地向孩子扑去,但她自己身上的血肉也正在被身旁的妖族们一口一口咬去。
柳青时仍跪在地上,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泪水不由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柯澜也僵住了,泪水无意识地往下流淌着,可偏偏身上的血液还在被阵法吸食着,城门外的洛淮在狞笑,他必须要维持住这个阵法……
“阿娘!弟弟!”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跌跌撞撞追了过来,一眼望去,却只看到了那无力地跪在地上的吴旷。
齐双辉脑中一片空白,紧接着他的目光向着城门之外看去。
血阵后,他的娘亲和弟弟被那些妖裹挟着,经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
齐双辉不要命地冲了过去,直直地撞在那血阵之上,奋力地拍打着。
“开阵啊!救救他们吧!”
“娘!小宝!不!不要这样对他们,我求你们了,我给你们跪下,给你们磕头!”
“柯道长,你可不可以打开阵法,我阿娘和弟弟还活着,我求你了,可不可以放他们进来……”
齐双辉跪在血阵边上,不要命地磕头。
给柯澜磕头,给外面的那些妖族磕头,又给柳青时磕,给他所能够看得到的一切人磕头,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城门内,那些因为打开了城门而被救进来的妖族们,也都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我求求你们了!只要能救他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命都可以不要,救救他们吧——”
“老天爷!我求你了!爹,你在天有灵,就不能……就不能……”
齐双辉崩溃得一声声喊着,直至自己嗓子喊得嘶哑,直至他咳出了血来。
最后的最后,他看到阿娘唯一还完好的一只手颤巍巍从妖群中伸了出来,无力地往前,那鲜红的手隔着血阵覆盖在了他那双绝望的眼睛上。
而他无力地伏在血阵之上,渐渐失声。
为什么,他不能像父亲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好娘亲和弟弟。
为什么,他一点学习阵法的天赋都没有,不能打开这血阵,救娘亲和弟弟回来。
为什么,他一定要出来,如果他没有出来的话,至少可以和他们死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活着却什么都做不到……
城门关上的那一刻,齐双辉像条没了家的野狗一般被拖了回来,关外的腥风渐渐远去,天空上一场冰凉的雨落了下来,冲刷着这里的一切,清算着最后的结果。
柳青时捂着自己的胸口缓缓站起,一旁的柯澜骤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栽倒在地上。
印火鸢强撑着身体回到处理事务的房间时,桌案上静静躺着一份被批阅好送回来的奏折。
她身形摇摇晃晃地走过去,用一丝灵力将这奏折翻开。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朱红的大字。
“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