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一道身影翻上房顶,蹬蹬几步。
零碎的几道踩在瓦片上的动静,那人在月色之下遁入了黑暗之中。
卖酒的老翁见状,一反常态。步伐矫健,根本没有老人家,腿脚不便的模样,直接奔向荀家院子。
老者躬身查探,两具已经彻底的断了气的尸体。
看着现场的情况,大概的原因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轮廓。
好一招,杀人灭口。
换上一副傩的面具,胡离走出门外,轻轻吹了个口哨。只是一段简短的音律,潜藏在周围的捕快也都明白,纷纷暗自退去。
胡离纵身一跃上了屋顶,追着荀语留下的足迹,悄悄的跟了上去。他心里总觉得,会看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此时,离着荀家院子不远的茅屋。一道墙缝里,一双瞳孔在注视着所发生的一切。
“大当家的,毒我们已经下好了。
一位老者负着手,站在一名女子的身后。
“现在就等着,荀老大跟赵羡反目成仇了,而我们就能借着大理寺、大内密探的手,把这个眼中钉给除掉。荀老大怎么想不到,所认下的义父,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要我说,这赵羡还真是狠心,连亲生儿子都能除掉。这种心狠手辣的盟友,还是少有为好。”一个胖子接话道。
“行了,计划已经成功了。接下来就等着大理寺的人倾巢而出...”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不三不四!”
“在!”
“你们二人,去城外准备接应的工作,城里所有寨中的耳目全部撤走。我和龙公,去大理寺走一趟,丑时在城外西河接头。如果丑时未到,你们就率领弟兄们前去江南分坛。”
“是!”
不三不四兄弟二人领命,退了出去。
过了半晌,白晚秋和龙公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荀家三兄弟,这么多年一直是为赵羡做事,在暗地里专门负责解决一些跟他作对的人。说是赵羡养的杀手也不为过,只是他们却是父子关系,这一点除了赵羡和白玉京,再无其他人知晓。
这几年赵羡不在长安,却是通过白玉京的书面信息,将整个大局握在手中。如今白玉京已死,事情也再慢慢浮现出来。
至于胡离所收到的消息,大部分的,都是白晚秋按照着白玉京生前的吩咐,把消息传递出去的。
白玉京想要做的,就是拉太尉府下水。
至于理由,恐怕也只有死去的白玉京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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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走快一点?”
徐剑南没好气的扭过身来,看着身影不远处一个穿着道袍的男子,正附耳在金黄色的宫墙上,还煞有其事的用手在墙上敲了敲。
“这墙是不是纯金做的?”
旬空若有所思的念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徐剑南的声音,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那都是工匠们的利用颜料染上去的。”
用纯金来造墙,哪得多昏庸的帝王才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徐剑南还没说完,一眨眼,旬空的人影又没了。
“哇!”
停在一座雕梁画栋的石柱灯旁,看着灯罩里晶莹剔透的玉石,发出了一声惊叹。
“这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夜明珠?”顺着视线望去,都是清一色的建筑。这么多夜明珠,不愧是皇家啊,气派是真够足的。
“那是大漠进贡而来的琉璃石,只是会在晚上发光,它的价值并不能和夜明珠一概而论。”
似乎是看出了旬空的思想,徐剑南冷声道:“这都是宫中的东西,不要想着拿一块。到时候被发现了,那可是杀头的罪。”
“贫道就是好奇而已,徐大人又何必那么较真呢?”
话虽这么说,旬空还是悻悻的收回了右手,跟着徐剑南往着深处走去。
医署内,不少御医都围在了门外。
一名女子墨眉如画,长发披肩。
身穿青衣,绣着草本植物。茎直立,圆柱形,不分枝,有小叶柄,开伞形花序单一顶生叶,名为人参,体态举止都透露着医者仁心。
此时的她满头大汉,凤眸细眯。芊长的手指捏着一根银针,灸在了苏画的足底。
仔细看去,足底上已经扎了数根银针,漆黑的血迹顺着银针,滴落在事先准备好的木盆里。
那只通体雪白的蟾蜍,趴在苏画的胸前,那些黑色的毒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入苏画的脚底。原本乌黑的嘴唇,也有了一丝血色。
华屏的不愧是华御医的嫡传弟子,只是针法学位都拿捏的极准。张白蟾也微微颔首,肯定了小姑娘的本事。
这回阳针法只是第一式,其目的就是排出体内的毒血。
在以药物辅佐,慢慢的消磨毒素。有着镇心蟾维持着苏画的心脉,华屏的针法施展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只是最后一针要灸在神封穴,华屏因为先前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此时已经变得力不从心。摇了摇脑袋,泪珠都淋湿了睫毛,眼眶都开始有些模糊。
张白蟾看出了华屏的不适,淡淡说道:“小女娃,我来替你扎这最后一针吧。”
“有劳张爷爷了。”华屏知道自己的体力不支,也没有勉强,递过针袋,喘了一口气:“最后一针要灸在神封穴,要求一寸三,轻捻三息即可。”
消毒,融火...准备步骤已经完毕。
张白蟾打量了一会儿,稳稳的扎在了苏画神封穴上,按照华屏的要求,三息过后,这才松开了银针。
过了小半晌,床上的少年呢喃了一声,睁开了耷拉的眼皮。
一切场景还是模糊不清,苏画只感觉脑袋一沉,整个身体都如同炸开一般难受,正要动身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你伤得很重,暂时还不能动,小心银针移位了。”
这时候眼里的场景才慢慢的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先是华屏的模样。
她身后站着一脸担忧的霓裳,身旁还有李允诺、墨雨璇、黄邪....还有一些白胡子的老头,跟着李命一样的打扮,苏画想来也是御医吧。
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看见胸上趴着一只蟾蜍,苏画一个哆嗦,他从小就特别害怕这些毒物,黄邪眼疾手快,封住了苏画的学位。
“都跟你说了别动,你想死的话,我可就不拦你了。”
苏画这才有了疼痛的感觉,胸膛就跟炸裂了一般,火辣辣的感觉。他昏迷了这么久,才想起之前在地牢里被人砍了一刀。
苏画咬着牙崩出了两个字,似乎说一个字都要抽光他的全部力气。
“娘子...”
“相公,我在这。”
霓裳快步走了上来,半跪在了床前,轻轻的握住了苏画颤抖的手,眼里的泪水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
周围的人也很识趣的退下,给了夫妻俩一个私人的空间。
“你哭什么啊...”苏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
“我这不没事吗...”
霓裳咬着嘴唇,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她却怎么也说出去,眼泪止不住的流。
苏画心底升起了一股绝望,他自己的身体在了解不过,按照他目前这个情况,怕是没有几天的活路了。
“相公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你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霓能听出来苏画的声音里虚弱无力,想来也是饿得不轻。
“我就想看看你...”就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这一句苏画没说出口。
“我在这呢,吃饱了,娘子让你看个够,好不好?”霓裳挤出了一个笑脸,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得紧。
“不用啦...我真的不饿...”
握着霓裳的手,心里像被塞得满满的。
如果自己死了,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呢?突然有些不甘心,重活了一世,却活成了这个窝囊的样子,还真是有够可笑的。
郁气攻心,苏画喉咙一热。强忍着血腥味,看向了霓裳。
“我还是有点饿了,娘子...”
霓裳停下了抽泣,一脸期盼的望着苏画:“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只要娘子做的,我都喜欢。”
“那相公就等我一下,娘子这就去做,相公一定要等我...”霓裳不舍的松开了苏画的手,擦去了脸色的泪痕,快步就要离开。
望着哪倒倩影,一切回忆历历在目。
傻姑娘,真好骗,苏画苦笑了一声。
喉咙出鲜血奔涌而出的感觉,越来越重。可能自己真的要油尽灯枯了,想到自己落得这个下次,苏画还真的是不甘心。
推开门,霓裳又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苏画,他依旧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门外蹲着的李允诺见到霓裳出来,站起身来问道:“师娘,你去哪?”
“相公饿了,我给他做些吃的.。”说完霓裳又担心的望了苏画一眼,只见苏画忍不住,吐出一口漆黑的鲜血,染红了被子。那只镇心蟾也被苏画的举动吓到了,跳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华姑娘!”
华屏正坐在院子里吹着风,翻着医术,想找出如何克制瓠吻的办法。突然听到了霓裳的惊呼,脸色猛地一变。
果然还是如她担忧的一样,苏画能醒来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众人纷纷涌入,以张白蟾为首,诸位御医纷纷施展了自己的看家技法。
“中府穴一寸五!”
“巨阙穴一寸二!”
“雨璇换一盆温水来,准备好需要换的麻布。”
“小姑娘,快去厨房那一些木灰来。”
房内吵杂无比,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门外走来两人,一个黑衣佩刀威风凛凛,一个道士模样男子悠哉无比,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无上天尊,来得正好。没骗你吧,徐大人。”
与此同时,太尉府的高墙之上。
寒光闪过,一道黑影径直奔向赵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