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第5章 庙
早上六点半。
江定睁开眼睛。
四肢、膝盖有些酸痛,但影响不大。
下床,穿衣服,拿起放在床边的练习剑,江定轻手轻脚地离开家门。
天光微凉,这个时候打工人还在酣睡,小区街道上除了锻炼的退休老人就只有早餐店老板,环卫工人缪缪几个人影,公园更是如此。
寻了一处无人的花坛。
铿!
一道亮银色剑光乍现,以自身为点,斩出一道近乎规则的圆形。
“预备式……展剑式……”
静静的公园中,江定心中生出莫名的感触。
预备式也许不该是一招特意强调的剑式,而应该是一种状态,在非战时的有序放松状态,需要时又能瞬间绷紧。
“臂剑式!”
剑式一变,639块肌肉流水一般转动,转向,无数小块肌肉的力向大块肌肉的力集中,最后向握剑的手臂汇合,剑光速度徒然提升一截。
“步剑式!”
过于极端的力量汇聚没有失衡,左脚随之斜移,身如鬼魅,以身带剑将一枚落叶切成两半,断口平滑。
“脏剑式!”
……
一剑又一剑,银色剑光出现又消失。
江定脑海中浮现一道淡蓝色的透明人影,一块块肌肉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力学公式,它们以不同的角度转动,汇聚,最后得出一个时刻都在变动的总数值,任意一块肌肉的扭转变向都能改变最终数值的大小。
“转,和,奔,藏……”
银色剑光一收,锋芒内敛。
“顺畅了许多?”
江定手握剑柄,惊疑道。
往日他虽然勤奋,老师们也指出了方向,但练剑始终隔着一层雾,无论怎么练都只是机械的模仿阵灵计算机的指导。
但是刚才,每一剑起,都有丝丝灵感浮现,剑式流畅无比。
铿!
拔剑起,剑光舞动,甚至出现嗤嗤剑锋划破空气的声音,一套剑招施展完毕。
“不是错觉!”
江定深吸一口,摸了摸口袋里的锈剑尖。
就算没有练功房的实时显示,他也能明显感到自己的《雏鹰起飞剑诀》进步了一小截。
重宝!
这绝对是莫大的机缘!
……
练剑近一个小时,收剑回家。
天已经完全亮了,街道上人来人往,整座城市已经完全恢复了活力。
回到家的时候江园已经起床了,打着哈欠洗漱,头发乱糟糟的,林晚秋在准备早餐。
江定冲了一个澡,换好衣服,准备好书包坐在饭桌面前。
“妈,哥,我那双红白色的鞋呢?”
江园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跑来跑去,拖鞋发出踏踏的声音。
江定闭目养神,没有理她。
“你看你!”
林晚秋把早餐放在桌子上,从江园的房间里找出一双鞋递给她,给她整理头发,无奈道:“能不能学学你哥,人家天天六点半起床,什么事情都做好了。”
“他是变态。”
江园翻了个白眼。
吃过早餐后,一家人在公交站分别,各自去各自的地方。
今天换了一个公交师傅,没有绕路,笔直地穿过昨天出事的地方。
江定瞳孔一缩。
一栋七层小楼被斜切为两半,一头坠落在地,断口光滑如镜。
在断楼附近是一个又一个数米宽的深坑,呈放射状,地步已经完全琉璃化,不时能看到一摊又一摊一抹淡淡的鲜红色。
像是血肉被万吨重压压扁一般,即使经过了多次清理,依然能看到痕迹。
“作孽!”
“筑基修士啊……”
公交车上的乘客议论纷纷,蓝荧星并不存在仙凡分隔,许多知识都是开放的。
“这种痕迹,有些像是界外玄武天宫的修士,他们一向敌视仙门的……”
“只怪他们命不好……”
命不好?
江定握了握剑柄,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
来到教室,将装有长剑、手枪的书包放进教室的密码箱里面——学校内不允许学生持有武器。
李俊豪早就到了,正在刷题,眼睛盯着试卷,也不看旁边一眼。
“班里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闷?”
江定不以为意,将书本摆放好,轻声问道。
他自认为已经算是勤奋了,除了必要的睡眠和做饭等,其他时候都是在练剑和思考剑术相关知识,但是比起对方来说还是有所不如。
江定甚至怀疑他每天的睡眠有没有四个小时。
“隔壁班的一个同学昨天……遇难了。”李俊豪叹了口气,眼睛和手都没离开试卷:“我们凡人对比修仙者来说太过弱小。”
江定默然无语。
早上分别是两节语文和数学课,讲述符文和功法原理,阵法结构,天地间自然存在的符文纹路等。
江定惊喜地发现,以往听得像是天书一样的课堂竟然能理解的一部分,不用在一次又一次强迫自己才能维持专注,自然地就沉浸在老师的讲课当中。
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练一会儿剑,随后午睡一个小时——江定坚持每天都保持充足的睡眠。
下午则是地理课和固定的最后两节修炼课。
一放学,江定就迫不及待地奔回家,飞快给江园做饭,随后进入房间里。
头盔带上,迷彩服,无人机,手套,剑,手枪……一一检查完毕,再次进入异界。
……
光影变换,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树下的一角。
江定警惕地扫视四周,未发现什么可疑人和物。
身体退后几步,躲入一旁灌木之中,迷彩服颜色变换,很快变成灌木树枝的模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人影。
于此同时,战术头盔连接头顶无人机,此前近二十四小时的录像飞快在眼前掠过。
一头麋鹿出现消失,数头森林狼紧随它的脚步消失出现,天色由炙热的阳光渐渐变成黄昏,随后是夜晚,红外视角依然可以时刻监视大地。
“停!”
江定眼神一定。
<div class="contentadv"> 监控画面中,一樵夫和孩童挑柴的画面一掠而过。
“真有人!”
江定惊疑不定,不只是人迹,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听得懂樵夫二人的话语。
那是听起来和仙门语完全不一样,十分拗口的一种语言,但是他毫无阻塞地听得懂,而且能感觉自己应该也能说出来,十分神奇。
“果然重宝!”江定暗喜。
除了樵夫之外,还有数个佩戴武器的人路过破庙,休息了一段时间。
无论如何,标本还是要采集的,这是目前唯一可见的稳定收益。
吭哧吭哧干了两个小时,顶着烈日,在已经熟练的情况下堪堪挖取了八个植物标本,上缴之后能得到八个积分,距离一万积分遥遥无期。
一天算是十六积分,一万图书馆积分需要,近两年的时间!
错过了高考。
高考,是没有背景的仙门公民踏上仙路最大的机缘,一生仅有一次机会。
一步踏入,自身足够优秀,甚至能得到堪比元婴记名弟子般的待遇。
如果错过,仙路断绝,一辈子老老实实作为仙门基石发光发热。
即使重宝在手,仙路难度起码增加十倍十数倍增加。
“这样不行。”
犹豫了片刻,江定把已经处理好的标本,还有战术头盔,背包这些东西送回家里,联系小翠鸟回收,再给快要耗尽电的那台无人机充电。
佩戴隐形眼镜,确认能正常接收天空中三架无人机的图像,手枪收到隐蔽的衣兜内,换上事先准备好的假发。
江定的迷彩服颜色样式迅速变换,最后形成一件古式青色长衫模样,且颜色固定,不再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最后看了眼周围,江定离开这里。
是的,他打算和本地土著接触。
这样有风险,但是如果错过高考,无法考入修道系中,还是要服兵役,驻守仙门在界外的军事基地,那时没有实力同样会面临风险。
这是每个成年公民的义务,逃不掉。
……
东灵山,陡峭险峻,横跨数州,不时有山参老药,珍奇异兽出没。
由此吸引了无数采药客江湖人深入其中,若是侥幸采得奇珍,东灵府内的各帮会、武馆、门派,甚至太守府里的老爷们都会高价收购,一步登天。
这破庙是进入清灵山最后一处落脚之地,往来的采药客和江湖人多会选择在这里稍作休憩。
脚步声引来了庙内数人的些许目光。
一名模样清秀的少年缓步走入,漆黑长发及腰,身着青衫布鞋,布料光滑细腻,腰佩黑鞘长剑。
其浑身上下纤尘不染,没有丝毫赶路的风霜尘土,一派风流倜傥,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哪家出来游玩的贵公子?
破庙内的众人扫了一眼收回目光。
出门在外,勿要多事。
“我……”
江定本来想要说些什么,又闭嘴,默默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他扫视了周围一眼。
人不多,七八个人,大致分为两拨。
左边是爷孙两,穿麻布短打,破且有补丁,脸黑而瘦,多有风霜,身旁是两个药篓。
右边则是五六个大汉,皆佩戴兵器,一水的黑色劲装,最为显眼的是中间的扎须大汉,一柄放在身前地面的精钢月牙斧闪烁寒光。
空地上两堆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里面烤些肉干红薯之类的东西。
隐形眼镜中红光闪烁数次。
“内气境三人。”
江定余光在扎须大汉和其身边二人瞥了一眼,微微握紧剑柄,有点紧张。
这是高于他一个境界的强大人物。
沉寂了片刻,破庙内又恢复人声。
“林儿,你看这蓝荧蝶蝶翅,蓝条细纹,必得完整才能买上卖钱,山参也是,根须要一点点挖出来……”
火堆旁,老农手里拿着一对蝶翅低声说些什么,小脸红黑的孙儿不时点头。
另一边,大汉们声大如牛,不时哈哈大笑。
“东灵府七玄门竟被金刀派灭门了,这可是数百年上千年的大门派,说不定历史比当今武林魁首般若寺和青牛观还要久,可惜了。”
“可惜甚么?活得久有什么用,江湖人终究是要靠实力说话。”
“是极,就说那金刀派不愧是天下六派之一,仅仅是大弟子,龙凤榜第九的‘裂海刀’卫显一人出手便可屠一派,坐享七玄门多年积累下来的无数金银珠宝武功秘籍,更是掳得美人在怀肆意把玩,这才是天下真豪杰!”
哄笑声中,有人取出了一葫芦酒,就着火光,你一口,我一口。
“美人?我听说龙凤榜第九十八的飞雪仙子就是七玄门出身,听说其肤白如雪,气质若仙,莫不是已经被卫显收入房中……”
“不止,听说其母丽色更甚许多,更是已经被擒。”
“这……畜生!”
一干大汉眼中露出憧憬向往之色。
江定听了暗自咋舌。
杀人灭门,夺其妻女,霸其家财,在这些人眼中竟然没有半分不对,此世界的官府也不管吗?
滴,滴!
忽然,隐形眼镜里出现数个红点,且迅速增加到十余个。
江定心中一震。
凝神看去,五公里之外,一群人陆续进入无人机侦查范围,人数有数十之多,引起无人机警报的有十余人。
他们从各个方向快速包围而来,目标似乎正是这个破庙!
‘我暴露了?’
江定心一慌,他可是什么都没做!
‘不!不可能,如果我暴露,不可能只是凡人武者来追杀。’
‘应该只是碰巧遇上。’
江定迅速冷静下来,站起身,转向破庙门口。
庙内众人诧异。
这人好生奇怪,进来话也不说,水也不喝一口。
红薯熟透了,老农扒开被烧地焦黑的外皮,露出香喷喷的果肉递给孙子,自个烤了一块干粮囫囵吞下。
江定脚步一顿,心生恻隐。
“老丈,家中若有事,当速归才是。”
言罢,也不管对方作何回答,迅速离开此地。
老农一愣。
四周大汉眼神闪烁,不时有阴冷目光看过来,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