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顾未易正愁着顾行云如今的惨状,听了夏初的话面色欣喜的接过他递来的行囊,又将身处渑溪的两人醒来之后的近况跟他说了一说。
虽然顾行云和顾段飞都活了下来,可他们也因此日日遭受着青蘖的侵蚀。
顾段飞第一日就受不了那抓心挠肺的痛苦,继续用上了青蘖,虽然精神逐渐恍惚,日渐消瘦,他却自以为活的很是快活,乐此不疲。
至于顾行云,他起初想凭借自己的意志抵御青蘖的诱惑,极度忍耐之下十指都在地面抓出一条条血痕。
疼痛虽然让他清醒,但也令他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
顾行云害怕自己发作之时会误伤到别人,让渑溪知府龚之双将自己关进了地牢里,拿铁链给捆了起来。
眼下他的模样,比精神恍惚的顾段飞看着还要瘆人。
青蘖发作起来,心肺犹如万蚁不断爬行啃噬,那滋味夏初比顾未易要更加清楚。
是以,他也没有想到顾行云在如此折磨之下,居然不惜自残维持清醒,用顽强的意志力去抗衡。
原本,夏初还打算去一趟渑溪看一眼顾行云,毕竟路途经过也耽搁不了太久,可眼下听了顾未易这么一说,反倒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行云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想来也是不愿让别人看见他如今落得这幅模样。
说话间,顾未易已经领着他来到了帐内。
夏初径直走向了书案,顾未易也放下了行囊识趣的替他研磨。
这些日子在畨城堆积了很多书信都是传给夏初,如今他即便是拣了些重要的一一回了起来,也花费不少时间。
他将那些写好的书信装封,顾未易本能的打算接过帮他去送。
夏初笑了一笑,带了抹戏谑的口吻道:“就不劳烦顾将军了,我这就准备离开。”
顾未易剜了他一眼:“连你都取笑我,在顾家军呆的这几月,方知赵老将军这些年不容易,我眼下巴不得靖王爷赶紧好起来,我也好撂挑子回去继续做总教头。”
“他这些日子若是都没有用过青蘖,服食半菮莲会越发事半功倍。”夏初说完扭头看了眼搁置在桌上的蓝色行囊。
他目光恍惚了一瞬,继而走了过去,将里面的半菮莲倒了出来,又将重新空了的行囊递给顾未易道:“还要劳烦你帮我备些干粮和水。”
顾未易原本听见事半功倍四个字,一张脸咧开了花,见他想要干粮和水自然是乐呵呵的接了过来。
可这接过来走到了帐口之后才反应过来,回头对着他埋怨了一句:“你说一声不就好了,军中难不成还差你一个行囊,值得特意将那什么莲都给倒了出来。”
夏初哂然一笑,对着他挥了挥手。
趁着顾行云去备干粮的空档,夏初也出了帐子,寻了无人之处唤了边定下来,将手中一沓的信件交给了他。
边定原本喜滋滋的落下,这么些日子以来,夏初一直都未曾跟他说过话,眼下骤然唤他,竟然还有些小激动。
等到他看见了夏初手中那沓厚厚的书信,不由抽了抽嘴角,接了过去,又怅然的望了望天,心中想着,自己果然也就只能是一只有用的信鸽。
正当边定准备飞身隐回去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夏初的一声慰问:“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边定心口处一热,这些日子辛苦倒是没觉得,但他日日见着夏初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倒委实受了不少惊吓。
眼下听到他恢复如初的口吻,拔地而起的身姿顿了一顿,转身正欲再说个两句,只见夏初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的别墨迹。
边定的心口处热了又凉,再次点地而起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一声:“小定定,谢了。”
边定一个气息不稳,只觉胸中气血翻滚,那飞起来的姿势,不免就有些歪歪斜斜……
夏初回了不少书信,给侯爷报了平安,也问了问皇上的近况。
给秉文说了苏浅乐不用再找了,已经身死西域,至于她和苏浅安不是亲兄妹的事也悉数告知。
给萧梓穆说了西域女帝继位一事,也希望他能大力促成此事,畨城已经收复,两国联姻永修邦交亦是百姓之幸。
给皖州巡抚胡映茂也修书了一封,让他即刻派人羁押苗衡回京,交由大理寺卿孔长辉手中。
夏初原本出京之前的打算,是出了西域之后自己回京时亲自前往皖州一趟,可没想到封坞那边的战况如此吃紧,施浮丘的叛军和蒙军汇合在了一处,不取长安,反而直逼萧国腹地,以封坞为占据点由中向内而攻。
若是赵老将军守不住那两处联合的大军,将会被他们直逼庆城,届时联合胡军两面夹击,韩阳也会岌岌可危。
是以,夏初修书让胡映茂押了苗衡回京,既然秉文找了仙黎回去,由她去审问最好不过,他眼下便是准备直接赶往封坞那边汇合赵家军。
再加上,萧慕白此前也曾来信说他前往封坞,只是之后便是再也没了书信消息,有渡鸦在他的身边,萧慕白的安危夏初并不担心,可萧慕白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传来也委实奇怪。
夏初也给他去信了一封,问一问他究竟到了没有。
边定送完了信的同时,阳暻也已经牵了炽翼前来,夏初爱怜的摸着它的鬃毛,炽翼欢快的打着鼻啸,也亲热的蹭着夏初。
夏初安抚了它好一会,才逐渐平息了它久别重逢后的高昂情绪,止不住的嘶叫长鸣。
直到顾未易前来,递给夏初塞了满满当当的行囊,夏初翻身上马,刚刚平息下来的炽翼又兴奋的刨着前蹄,有着显而易见的迫不及待。
顾未易艳羡的看着他身下的炽翼:“你这是要回京吗?我正好要去渑溪一趟,一起?”
夏初见他两眼都放着光,失笑一声:“暂时不回京,我去赵家军营,咱们后会有期。”
顾未易见他说完,一拱手已然打马离开,他只来得及‘诶?诶!’两声,眼前便是只余一缕烟尘再无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