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边定追着巫马华才的身影,一路来到相峙的萧慕白和苏浅安身边之时,苏浅安已然崩溃到了不顾尊卑,双手摁在了萧慕白的肩上。
他眼睛瞪得那么大,那双眼睛里满是愤怒和迷茫:“为什么不保护好他,为什么就他没了?为什么你此刻还能这么安然?为什……”
夏初本想按下他的双臂,奈何苏浅安这身量实在太高,再加上现在几近失控,她只能扯了扯他的衣裳。
苏浅安扭头看她,怨气反而更盛了一些,挥臂打掉她的手:“少爷没了,王爷倒是兴致极好,还能跟一位姑娘在亭台闲情逸致,磨磨蹭蹭到现在才下来。”
“诶,我说浅安……”夏初话未说完,便被苏浅安怒斥一句:“姑娘自重,我跟你不熟。”
夏初面色一僵的同时,巫马华才和边定忍不住捧腹大笑。
即便是面目素来没什么喜怒的渡鸦也弯了唇角,萧慕白则是轻咳了起来,虽然右手握拳放置唇边遮挡,可那凤目里的笑意却在显而易见的飞扬。
夏初剜了他一眼后,又极力崩住面上的神色。
苏浅安看着哄堂大笑的几人越发生气,他冲着较为熟络又笑的最大声的边定骂道:“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笑,王爷说少爷没了,没了……你知道吗?”
边定笑的气息有些不匀,一开口,说话都也有断续:“我,知道啊……”
苏浅安整个人突然颓了下来,八尺男儿竟然有些泫然欲泣:“浅乐失踪尚且不知道是否还活着,如今连少爷也没了,我……”
“你妹妹还活着,她……”夏初话未说完,明博涛突然入内对着苏浅安和萧慕白急道:“赵老将军在府外晕倒了。”
夏初闻言面色一变,上前两步拉着他的胳膊问道:“怎么回事?”
明博涛见萧慕白颔首让他回话,继而接着道:“刚刚苏标统吼的那一声,让赵老将军听见了,所以……”
夏初凛然令道:“带路。”
那气势压下来,竟让明博涛下意识的应了声:“是。”
余下的人也收了刚刚的嬉笑,沉了面色跟了上去。
边定听闻不是受伤而是受惊松了口气,他一把拉住也要跟上去的苏浅安:“你是不是傻,你家主子刚刚站在你面前,都认不出来吗?”
苏浅安被他这么一说,脑子瞬间有点懵。
“傻大个!”边定举着食指在他面前仰头指了指,面上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全然忘了在西域皇宫之时,夏初第一次穿女装站他面前,他当时的反应比起苏浅安,也是不遑多让。
苏浅安原本情感还交织在妹妹的失踪,少爷的身死,赵老将军突然晕倒的各种悲恸情绪之中。
骤然被边定这么一骂,犹如当头棒喝,刚才他并没有自报姓名,可那女子居然一口唤出了浅安。
军中多数人都称呼他为苏标统,能唤他浅安的就那么几个人,刚刚边定又说主子就站在他面前,难不成……
他眸光一亮,连忙追赶边定的脚步。
赵老将军被抬到了莫府偏院的一间厢房里,重新掌权的封坞知府莫伽早已派人去寻了大夫。
见到萧慕白等人前来,他还没来得及行礼,夏初已经开门进了房中。
萧慕白示意无妨,又和莫伽移步到旁边说着正事,渡鸦和巫马华才几人候在了门口。
原本兵不血刃收获封坞的喜悦,被赵老将军突然的一晕,气氛明显压抑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暮色早已四合,晚风生凉,夏初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几人迅速围了上去。
原本并没有多少担心,却因为夏初在里面呆的实在太久,一个个都揪起了心,眼巴巴的看着她。
“无碍,已经醒了,休息调养即可。”夏初开口安抚他们。
莫伽寻到的大夫都已经候在了府内,眼下听了无碍自当松了口气,招呼着众人移步到花厅用膳。
夏初婉拒了他的好意,就这么一顿饭的时间,还是想要跟燕江宏他们一起聚聚。
萧慕白自然也是跟着一并推却,莫伽实在留不住,也只好恭送着萧慕白出了府。
“当真无碍吗?”萧慕白和夏初并肩走着,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此前因为兴文的噩耗,外公已经极力压抑伤痛继续奋战,眼下战事平了,撑着他的那股劲没了,这时候又听到了浅安那一嗓子,气血攻心就晕了过去,我施过针喂了颗固本培元的补药,休息一夜应当无碍。”
萧慕白这才当真放下心来,侧目又狐疑的看着她:“既然如此,怎么还在里面呆了这么久。”
夏初轻咳一声:“那什么,这不解释了半天,他的外孙没了,只有外孙女……”
萧慕白在摇曳的灯光下凝望着她,眼中因为那一两点跳动的明亮,凤目的笑意里便蕴了一层不安定的狡黠。
夏初被那眸光里露出的狡黠之色看的有些恼羞,狠狠剜了他一眼。
“回京之后就可以跟父皇禀明你……”萧慕白说到此处方才想起来,京中一直也没有皇上苏醒的消息传过来,原本一切尘埃落定,他想着终于可以让夏初恢复女儿身。
可眼下,皇上迟迟未醒,当年为何给自己下毒一事,也还没有机会询问。
“只是还没醒,又不是醒不了。”夏初眉眼弯笑,语气很是轻松。
这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难免是句乏力的安抚,偏偏从她这位医术精湛的人口中说出,散发出来的自信,让萧慕白只觉得苏醒是迟早的问题。
他轻轻‘嗯’了一声,夏初继而又岔了个话题:“仙黎估摸着脚程,也快到长安了吧?”
萧慕白闻言转头看着落后自己身后几步之遥的苏浅安,苏浅安早就想上前插话,只是看他们二人一直再聊也不方便,见到萧慕白顿了一顿看向自己,连忙上前一步走到夏初身旁道:“少……”
他骤然停住,对着身旁的少女,口中含的那个‘爷’字,对着她却是再也叫不出来了。